闻言,心口一窒,周云若将吃食交给石霞分配,自己快步进了破庙。
寻到神像后,瞳孔骤然一缩。
小人儿——子归,那个倔强的孩子,此刻,蜷缩在一张破烂不堪的草席上,瘦弱的身躯几乎被草席吞噬。他的小脸布满了青紫与肿胀,眼眶周围更是淤青一片。
见到周云若,他的眼眸亮了一瞬,泪花隐隐在眼眶中颤动,却倔强地抿紧嘴唇,不让它们落下。颤抖着双手,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缓缓坐起。
“云姨~”
一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仿佛喉咙里塞满了沙子。
“谁打的你?”
他坐在角落里,垂着眼帘:“不认识!”
而后,嘴角带起一抹苦笑,又道:“街上乞讨,哪有不挨打的,云姨不用担心,我骨头硬,打不死的。”
她眼底露出一抹心疼,蹲下身下,将他搂进怀里。
子归闪躲:“我·······身上脏。”
她听了只觉鼻子一酸:“好孩子,人心脏才是真的脏,在云姨眼里,你一点都不脏。”
瘦小的身子被她拥在怀中,温暖的手,缓缓抚着他的肩胛,子归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自母亲死后,没人抱过他。
“子归,跟我走,以后我护着你,好不好?”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瞬间抱住周云若。
春风拂面,破庙中一棵老槐,花枝迎风,花香阵阵。她牵着他的手,缓缓走出破庙。
子归!子归!殊不知,经年后,少年将军,英姿勃发,与城门前双膝一跪,一句:“儿!回来了。”让她红了双眼。
马车停靠街头,周云若带着子归从医堂走出,他脏兮兮的小脸洗干净了,上了药膏,虽有青紫,却掩不住俊俏的五官。
路过卖糖葫芦的摊子,她买了两串,一串递到子归手里,另一串留给闫昭。
子归望着手里的糖葫芦,眼底一热,想起母亲活着的时候,为人浆洗衣服,只能赚几文钱,见他望着糖葫芦咽口水,便拿出一天做工的钱,给他买了一串,自己却是舍不得吃一口。
子归的小手紧紧攥着那串糖葫芦,糖衣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他扬起手,糖葫芦轻轻触碰周云若的唇边:“云姨先吃!”
云若凝视着他亮莹莹的眸子,微微一笑,低头咬了一口,子归翘起嘴角,也咬了一口,两人相视一笑,那份甜蜜,在春风中轻轻荡漾。
二人上了马车,周云若不轻易掀起车帘,凤眸微抬,不期然地撞上一双星眸——苏御。
心头一惊,落下车帘,忙让石霞催促车夫快走。
苏御端坐在茶楼靠窗的位置,目光随着她的离去,收回。
一杯清茶入口,端得风姿卓雅,星眸微落,好似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中,薄唇微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文远从楼下走来,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大人,宁国舅的人解决了。”
苏御神色淡淡,声线中有一些冰冷:“将十一与云雀安插进她的院里,大婚前,不容她有一丝闪失。”
“是!”
想了一下,又道:“上次,十一来报,周小姐被······孟世子打了一巴掌。”
苏御下巴微收,缓缓放下茶盏,温润的脸好似未起波澜,嘴里却道:“卸了他的胳膊。”
“是!”
说罢,便转身去了。
——
周云若将子归领回去,最吃惊的当属闫昭,他抱着云若的腿不放:“娘~你咋把他领回来了,你忘了他是怎么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