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谁也休想带她走!”
陌浅一闪身,利剑从身体中脱出,她咬牙退到了墙边,捂着腹部被穿透的伤口,愤然道:“你也是修行中人,必知亡者该走轮回路,连阴差都敢动手,你一身修为不要了吗?!”
“阴差?”白衣男子轻蔑一笑,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阴差又如何?纵是这九州天下王者独尊,有本事就杀我,没本事就把命留下!”
陌浅一愣,这才发现,她此刻身处一个小院中,而她所能目见的,是遍地的尸骸,还有早已离体的魂魄。
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几天,那些被白衣男子杀死的人全都曝尸在外,连魂魄似乎也一个没少,都呆呆的立在尸身附近,一动也不动,应该是被法术困住了。
而就在那些尸体中,赫然见得两个与她一样身着黑衣的阴差,恐怕是来勾那些被他杀死之人的魂魄,可他连……阴差都杀了。
她此次来,勾的是一个横死女子的魂魄。
白衣男子此刻头顶天地君亲师五位尽灭,恐怕要不了多久,他的名字,也会出现在生死簿上。
横死之人大多心有不甘,她也曾在任务的时候,遇到过修行中人,可如今天这样刚刚出现就被重伤,还是头一次。
陌浅咬了咬牙,不欲与他纠缠,索性打开鬼门,一脚迈了进去。
刚刚回到地府,她就跌坐在了地上,运起塑魂术,覆上腹部的伤口。
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伤重的痛,虽然有阴神之位庇护,虽然有修行在身,一时死不了是不假,但这种痛,着实令人难以形容。
曾经,夜澜就提醒过她,做阴差,最怕的就是遇见修行之人脑袋不开化,硬要和阴差硬碰硬的。而像她这样的活人阴差,一旦受了伤,便是身魂俱伤,远要比普通凡间受的伤严重得多。
陌浅痛得直发抖,索性黄泉路上也没别人,就干脆躺了下来。
那一瞬间静静看着身旁鲜艳怒放的彼岸花,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至于为什么要哭,她也不知道。
她曾见过白黎一剑刺穿了夜澜的身体,可从来没想过,被剑刺穿身体,会有这么痛。
而且,当冰冷的剑刃刺穿身体的时候,那种发自心底的恐惧……
很快,塑魂术便起了效,最起码,伤口不再向外淌血了,可伤口不再流血之后,塑魂术的效果就越来越微小。
她仍旧痛得动弹不得,可塑魂术明显已经不能再愈合伤口。
或许又是那个白衣男子的什么法术,封了她塑魂术的效力,好在修为不比白黎和夜澜,否则,她恐怕得死在这黄泉路上。
陌浅咬紧着牙,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几乎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万分,剧痛纠缠在身体中,仿佛每挪一步,都要将五脏六腑撕碎了一般。
然而,她就这么慢慢的挪,一路挪过了奈何桥,引得过路的阴差亡魂侧目纷纷,一直挪到不归城门前。
“麻烦你,帮我找夏惜梦的命书。”
负责看管亡魂命书的阴神见她伤重,也没再公事公办为难她什么,一边翻找着命书,一边道:“怎么还能伤得这么重?别告诉我你堂堂的阴差组长,连个女鬼也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