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应止玥毕竟不是林姨娘,而且她有点不能理解于铯冢。
今日毕竟是于铯冢第八次大婚的日子,而且还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另一家也是代城极富名望的宿晋道观。即便他看中了侍女的美色,也不怕智连道长找他麻烦,又何必一天都等不了,还在新娘子的面前讨要她的侍女呢?
这简直不是给不给脸面的问题,是直接把新娘子的脸搁地上踩了。
如果不是于铯冢失心疯,那就是他知道新嫁娘没有机会告状。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一个出身名门的小姐连诉苦的时机都等不到呢?
于铯冢越说越急,眼睛也时不时扫向窗外,活像是后面有东西在赶,到最后应止玥已经快听不清他在画什么新款大饼,因为他已经伸出手,要直接牵着应止玥的手把她给带走——
“铛!”
应止玥看似是纤弱的冷清美人,可手里的铜制烛台却毫不犹豫地拍在于铯冢的脑袋上,听着声都让人牙痛。于铯冢头冒金星,一个支撑不住,歪在墙上滑了下去。
应止玥拍了拍手,在于铯冢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微弯了腰,恶趣味地对他轻语:“连不做人的鬼都敢觊觎,于二少爷是怎么敢的呀?”
*
“姑姑,绑好了。”
应止玥敲昏了人就宣告收工,后续收拾的事情当然由她的“小姐”承包。
听到陆雪殊的话,应止玥才拿出乾坤袋,也不想再看到于铯冢被拍肿的猪头脸,直接捏了个诀将他收到袋子里,转而嘱咐他:“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你小心一些。”
于铯冢看似是不可一世的少爷,但是从他和双刀髻丫鬟的相处模式来看,他其实是有点怕她的。
而且现在情况不明,他们就先把新郎官给拍晕了,还不知道会给后续事情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陆雪殊却不这样认为:“比起我,她可能会更想对付姑姑。”
“不至于吧。”应止玥蹙眉,“毕竟在刚才和他们的交流中,我扮演的是个侍女。”
而于铯冢的七次婚姻虽然都以血案收尾,但过世的都是小姐,反而身边的侍女虽受了惊吓,但都活得好端端的。
陆雪殊微叹口气,不说于铯冢这个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少爷,旁边的双刀髻丫鬟怕是早就看出来不对。
“叹什么气,我做的哪里不好?简直是最体贴细心的完美侍女。”
大小姐下颌微扬,一派矜傲之色,完全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好。
眼看着应止玥要动怒,他将小几上的茶杯洗过,复给她添了杯水,语带揶揄,“是,我们小姐最贴心了。”
不说进来这么长时间,应止玥连杯茶都没倒过,生疏的礼节与敷衍自称,这侍女的派头完全比主人都要大,光看着就知道十指不沾洋葱水,地地道道的大小姐。
应止玥有点恼,但又知道不是争吵这些小事的时候,揣着乾坤袋和他走出去,“先想想于铯冢的事该怎么应付吧。”
在应止玥和陆雪殊准备走出宅子的时候,提着灯盏的双刀髻丫鬟不知何时到了他们前方,幽幽道:“两位贵客这是要去哪?”
“吉时已到,该成亲了。”
随着她一福身,原本亮堂的宅子彻底昏暗下去,唯一的光亮来自于双刀髻丫鬟手里的灯笼,然而烛焰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忽明忽暗。
这闪烁的烛火让应止玥产生了很多不好的回忆,她也不准备破阵了,准备拉着陆雪殊就跑。
然而,她才刚扯住陆雪殊的袖子,烛光一闪,彻底凝固住。
他们也不用操心婚礼的新郎官突然消失的事情了。
因为,连同伪扮得新嫁娘和侍女自己,都跟着彻底消失在这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