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垂着眸,很显然早就看见了。
鱼群翻了肚子,白花花漂浮起,五彩斑斓的锦鲤尸体一层堆叠着一层。
不断的往上涌起,水面冒着白色的泡沫,散发出一股腥臭味。
王德捂住嘴,才忍住没有吐出来,“奴才,就,就端过来,绝对不是奴才!奴才对您……”
“不是你。”
冷声被夜风吹的凌乱,没入人耳里,寒的戾气。
“把这些捞了,换新的来。今日的事,不必告诉她。”
王德这才恍惚听出来点什么,心里一惊,莫不是娘娘和掌印间……
“是是。”
他不敢多说什么,快步下去了。
冬日的长夜冷的寂寥,羽翼渐丰的鸟儿想在这凌烈的冬日,涅槃,不愿被束缚了呢。
她到底起了除掉他的心思。
想要更多权利,最好的办法就是弄死他。
他不怀疑她有些喜欢他,但情爱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娘娘啊。”
轻笑声消散,裴恕闭了眼。
周遭的黑色包容,许可他在夜中整理情绪。
*
“啊!”
何如月一路逃似的从琢园回来,鹤顶红毒发的非常快。
她一边慌乱的加快脚步小跑,一边仔细去听声音。
什么时候王德会大叫,然后吸引所有人去看他的死壮。
仓皇的脚步陡然被截停,她慌的腿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手臂被人拉住,稳住她后收回,白色的道袍站在转角的阴影处。
“如月姑娘去给琢园送药了?”
“是……是的。”
何如月勉强稳住自己,点头,“道长不是在娘娘那吗,怎么在这?夜晚寒气大,道长早点休息。”
这位秦道长暂时住在了宫里,他从山上来,也没别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