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继国严胜几乎不相信自己所见之事。是谁杀掉了这个怪物?
他的目光左右逡巡,忽而在一个男子身上凝住了。那是一名身披暗赤色羽织的年轻武士,正缓缓将刀收入鞘中。他的刀与普通武士的刀不同,像是凝了一片火光,隐隐约约,如有鲜血沸腾其上,这是继国岩胜从未见过的刀刃。
到底是怎样的刀匠,才能铸造出这样奇特、恍如鲜血所凝聚的赤红之刀?
男子收落刀鞘,慢慢转过了身,露出了自己的面容。满月澄澈悬于天际,细雪自竹叶梢头飘落于人的双肩。他束着黑色的长发,神色平淡、无悲无喜,犹如宽厚无垠的水面。
继国岩胜看着来人,瞳孔骤然缩紧。
他认出来了。
他认出这个手刃恶鬼的男子是谁了。
那额上的斑纹,双耳所佩的日轮花札,与他肖似的面貌,只会属于一个人——那个多年之前离开继国家,他本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相见的弟弟,继国缘一。
◎作者有话说:
停工多年的柠檬精生产线再度开始运作。
下一篇写刀剑乱舞,缺德本丸。
三日月,鹤丸,一期一振,长谷部,我的必搞刀,此外随机。
刀乱写完就回猎人,猎人结束后可能会有些番外。如果读者筒子有哪些想看的特别内容,可以在评论告诉喵子,喵会在正文完结后挑有灵感的当做番外写~(不用客气的,当年有人点过宇智波斑在四战战场当场变成秃顶光头,喵也缺德地写了。。。)
这篇文已经80万字了,女士的缺德程度太高,需要及时止步给女士积德,不然没法正常转生了。
完结之后写千手沙罗那篇,以上~
第181章181(番外)
继国岩胜没想过,他还会再见到继国缘一。
离母亲逝世的那夜,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那个深秋的夜晚,时年七岁的缘一前来辞行,告诉他:“兄长,我这就要出发去往寺庙了”。
然后,再无音讯。
虽然可耻,但那时的岩胜察觉到了一缕淡淡的庆幸与释然。所有的愿望都以这种想不到的形式得以实现,他可以继承家业、迎娶喜欢的人,继续自己平淡无奇的生活。他也真诚地希望,缘一再也不要回来了。
遇到山崩也好,被人贩子拐卖也好,被野兽吃掉了也好,再也别回来了。
可是……
二十一岁的继国岩胜卧在草席上,眼帘半阖,任由大夫为他上药包扎。半敞的衣襟下,脏污的血迹将大片大片的肌肤染红,伤口狰狞刺眼。失血过多令他意识昏昏沉沉,发白的嘴唇甚至无力多说话。
他勉强凝聚视线,望向站在脚侧的那个男人。继国缘一安安静静地站着,像是不存在的空气一般沉默;但他又是那样耀眼的存在,即使不发一言,也会让人注意到他身上的光辉。
岩胜眯起眼,回忆起曾经缘一的形貌来。但是思来想去,只记得多年前他辞别的那个夜晚,珍爱地捧着兄长所作的劣质竹笛,认真地说:“我会将兄长大人所赠的这支笛子视作兄长,即使远隔天涯,也绝不言弃。”
时光辗转,那个捧着竹笛的稚嫩男孩,已经变成了面前这个安静却又满溢着光芒的剑士。他的五官轮廓与自己是如此肖似,这正是二人一母同胞的证明,可缘一看起来却更沉静、更强大,更让人心生出仰望的冲动。
正是这样的继国缘一,在瞬间轻而易举地杀掉了那屠戮肆虐整夜的恶鬼,救下了危在旦夕的优,然后,平静地向自己跪下致歉。
“抱歉,兄长大人。”
多年未曾听过的称呼,从缘一的口中说出了。
“我来迟了一步,未能救下您的部下。”
他低头时,耳下的日轮花札被风轻轻吹动。那花札是母亲亲手制作的,描绘着太阳从山巅升起的纹样;母亲希望太阳的神祗可以保佑这个可怜的孩子,让他拥有幸运。
继国岩胜的思绪浑浑噩噩的,伤口的巨大疼痛麻木了他的思考能力。他暂时无法用混沌的思绪去考虑缘一的出现,而只能凭借着本能去询问身旁的侧用人:“夫人呢?”
一旁的侧用人忙回答:“北之殿一切安好,没有受伤;只是她说…想为逝去的人,尤其是松田大人送上一程,所以正在祈念。”
岩胜听着,慢慢地松了口气。
只要优平安无事,那就好。
他勉强向外看去,天已经渐渐亮起来了,一缕日轮的光辉自云霞间放出,驱散了山中的暗夜;白雪在晨曦下耀耀生辉,地上的血迹与脏污被后半夜的新雪所掩盖,又成了一片洁净之姿。
竹林之下,昨夜
被杀的侍卫与家臣们的尸体排为一列,用草席粗糙地盖着,等着运回若州下葬。女房们撑着伞,而优正安静地立在逝去之人的身旁,攥着数珠的手掌合十,闭目默念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