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按门铃,开门的自然是米安博,很自然的,米初妍将父亲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确定他确实无碍后,她才喘气问:“爸,到底谁受伤了?来医院包扎不是更好吗?”
父亲示意她噤声,把她拉进门,而后指了指里端,米初妍顺势望过去,下一秒,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只见宁呈森仰靠在沙发上,不知是真的睡着亦或只是闭目假寐,唇微白,身上的衣服脏乱一片,像是从泥浆中滚过,又干涸了印记那般。
往日的优雅全无,往日的高高在上全无,此刻有的,只是无力,疲倦,以及,左手小臂同样干涸的斑斑血迹!
在医院工作的人,本不应该惧血,可当米初妍看到如此的他时,不免怵目惊心。上一次与他面对面,他骂她骂的凶神恶煞,气不带喘,这才三天不见,就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个来回似的。
落差感实在太大,以致她好一阵没回过神来。
“这……这是怎么了?”米初妍结舌。
她当下的反应,感觉宁呈森是不是被人追杀了,再不然,是在某个凶案现场,被犯罪分子攻击了?
然而,没有人主动给她解答。
米初妍跟着米安博的步伐走到里处,只见他伸手去拍宁呈森的肩,或许是真的体力太过透支,米安博连拍了好几下,他才幽幽睁开眸。
“呈森,你的伤口让妍妍帮忙处理一下,我那边还有事,没法久呆,只能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米安博的眼皮底下,愈全是劳累过度的淤青,跟宁呈森说话的时候,还不住的伸手搓自己的眉,试图让自己保持些精神。
听到米安博的话,宁呈森微微转眸,昔日利眸没有了它的穿透力,有的只是平静,深幽,还有极淡极淡的抵触:“米叔,不该叫她来的。”
米安博手一挥:“别的人我能相信吗?”
也不知道宁呈森是不是认同米安博的话,当即,他没再说话。反是米安博,拉过米初妍交代:“妍妍,你仔细点儿拾掇,爸得走了。”
“爸……你又去哪儿?”
这样的状态,米初妍没法不担心父亲的安全,挡住他的步伐,一副非得问个清楚的倔劲儿。
米安博无奈,只得解释:“回组里处理些事情,你不要多想。对了,别跟你妈说这些事,免得她跟着瞎操心。”
之后,米安博步履匆匆的出了门,室内只剩宁呈森和米初妍,大眼瞪小眼。
约莫半分钟,宁呈森起身,拖着长腿朝里屋过去。
“你干嘛去!”米初妍嚷了声,情急之下,倒没注意面前的男人是自己老师的身份,口气上,大不敬。
宁呈森回过头,莫名看她,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的米初妍,只得软声接话:“你伤口,得赶紧清理,太脏了,感染了怎么办?”
他就势低头,查看了下受伤的小臂,轻轻颔首,说话的嗓音,沉冷无边:“我先去洗洗。”
没有了往日雄姿气魄的宁呈森,让米初妍看了,非常的不适应,他的伤口固然骇人,可她总觉得,比起他自己的伤,好似他全身仿若被抽走了骨头般的疲劲,才是更让他难受的问题所在。
她很怀疑,这样的宁呈森,到底有没有力气来给自己清洗换衣,些微顾虑的问:“你……行吗?”
“不行能怎么办?你来?”他丢了个白眼。
米初妍当下闭嘴,好吧,当她没问!受伤后的宁呈森,唯一好的就是,不会吼人了。
“那你留点神,别在浴室呆太久,费力气,洗好了叫我。”米初妍朝着他的背影不停喊话。
或许女人就是这样,不管处在什么样的年龄段,总是在内心深处潜藏着母性的光辉,自己朝夕相对,无所不能的男人,忽然间变得如此虚弱,她看了只觉得于心不忍,而后,控制不住各种叮咛。
然,回答她的,却只是房门紧闭的轻微响动声。
这样高档小区的住宅,是米初妍从未接触过的。她家其实也在市区,楼盘同样很现代,是穗城许许多多的普通老百姓以及外来务工人员都向往的那种楼盘,可比起南都奥园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只是,此刻的她毫无欣赏的心思,只匆匆瞥眼环顾了下这座公寓,就从肩上的背包中掏出她从医院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在茶几上,等待一会儿的清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