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小公子是个什么脾气,骆颖和常听母亲说起,念的最多的,便是让她离远些,别惹恼了这个祖宗。
骆家是富贵家,却不比江家,那是帝都金字塔顶端的家族,而江织,是江家最受宠的小公子。
谁都想跟江织交好,可他偏偏只理骆家那个哑巴。
骆颖和低着头,没有还嘴,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
“你跟我出来。”
哦。
骆三乖乖跟着少年出去了。
出了花棚,他转头就骂她:“你是傻子吗?”
她愣愣地点头。
是呀,都说她是小傻子。
她还点头,他都要气死了,恨铁不成钢:“谁说你是傻子!”骂完他自己哼了一声,受了气撒不出来似的,他闷声闷气地数落她,“对,你就是个傻子,被打也不知道还手,你一个男孩子,还打不过她一个女孩儿?”
她想告诉他,她以前也还过手的,然后被打得更狠了。
她不说话,就眼睛亮亮地看他。
少年还在发脾气,皱着好看的眉头:“跟个傻子似的,就会站着挨打。”越训语气越凶,“逃跑都不会吗?你是不是——”
她把手伸过去,摊开,掌心有一颗糖。
不是她偷的,是在地上捡的,不脏,她擦干净了,想要送给他。
她以为他会开心的,可他好像更生气了,用漂亮的眼睛瞪她:“你他妈真是个傻子!”
骂完她,他就走了。
她傻乎乎地站着,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然后没一会儿,他又跑回来了,因为身体不好,几步路便喘个不停,他拿了她手里的那颗糖。
落日时,余晖是红澄澄的颜色。
漂亮的少年额头出了汗,脸与眼眶都是红的。
他说:“骆三,你跟我去江家吧。”
他说:“到我家里来,我用零花钱养你。”
那时候,他也还是个孩子,还没长大,却信誓旦旦地向她许诺:“这样的糖,我可以给你买一屋子。”
骆三笑了,傻傻地直乐,红着眼睛,用力点头。
好。
她想去江家,不是因为江家有糖,是因为江家有江织。
那日晚上,江织便与他家老太太说了:“我要把骆三接到江家来。”
江老夫人在院子里纳凉,手里摇着蒲扇:“接来住几天?”
少年站在树下,萤火虫围着他绕,他说:“一直养着。”
到底还少不更事,这么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