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直了身体,再往旁边躲了躲。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
她身上穿着宽松的T恤,下面是黑色的长裤,头发扎成马尾,原本就不见多少肉的脸颊越发尖了,手上提着一个绿色的保温盒,低着头往前走。
江屿就跟在她的身后。
林稚京上了公交车前往医院。
在医院的走廊,他见到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说话,又将手上的保温盒递给了那个男人。
然后,她又乘坐公交车去了批发城的服装商场。
那里前几年都是做服装批发的,但这几年实体店销量大不如前,人流量锐减后,又成为了很多电商的发货点。
江屿看见她进入其中一家档口,然后开始换衣服拍照。
她不是摄影师,而是……模特。
江屿看着她将那些廉价庸俗的衣服一件件的往身上套,按照对面人的要求摆出一个个僵硬可笑的姿势。
中午,她休息了半个小时。
手上拿着档口的人给她定的盒饭。
她的胃口似乎并不好,饭只吃了一半不到就放了下去,刚闭上眼睛准备休息时,对面的人已经在催促她。
于是她又重新起身开始换衣服。
服装批发的生意都是反季节的。
所以此时她身上穿着的,全部都是厚重的秋冬款。
档口中没有空调,只有一台陈旧的电风扇。
但她却没有任何的怨言,嘴角甚至还能保持始终如一的笑容。
江屿再看不下去。
他的心……很疼。
疼到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揪了起来,疼到连每一寸的呼吸,都如同有针在戳着自己的气管。
关于她工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但那人只跟他说,林稚京去了批发城做兼职。
却没有告诉他她是做这种工作。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做的一切事情,不就是为了可以让她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么?
但现在,却是他一步步的,将她逼到了这一天。
意识到这一点,江屿才终于明白了林稚京那句话的意思,他……是错了。
错的彻底。
江屿慢慢走出了批发城。
从上而下,有十几层台阶。
但他在走了两步后便再没有力气,直接坐在了台阶上,垂下眼睛。
头顶的阳光猛烈,他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就在那里坐了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