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她什么都只能靠自己……对,连她的小表哥也离开她了,接下来真的要靠她自己了。
鸢也忍着泪意,逼迫自己定下神来,想一想现在的处境,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被放在这里,身上很清爽,应该是被清洗过,换了棉质的睡衣,包扎了伤口,昏睡时隐约听到一男一女在说话,不知道是谁,但提到了司徒医生。
司徒医生是尉公馆的家庭医生,所以是……尉迟吗?是尉迟把她救走吗?
想到尉迟,鸢也终于没有那么恐慌。
无论如何,她应该是脱险了,不至于再面对枪林弹雨。
而且有他在,他一定能帮她,也能帮她的小表哥报仇。
可问题是,他们应该向谁报仇?
鸢也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莫名其妙地被抓,莫名其妙地被追,莫名其妙地遇险,莫名其妙地死人,又莫名其妙地被救,她只能从掌握到的信息,勉强去分析……
已知小圆和美国人是一伙。
已知她可能是她妈妈和沅家家主的女儿。
已知沅家家主不久于世,她是唯一的继承人。
已知沅家人怕她回去跟他们争财产,所以派人杀她。
已知小圆和美国人背后的主使不想她死,但要她在沅家人面前是个“死人”。
所以串联起来,美国人追逐她,小圆引导她,把她送到山上那种错综复杂的地方,就是为了让小圆成功替死,好让沅家人的视线不再继续放在她身上。
……结果,这竟然是一个保护她的局?
鸢也油然而生一种荒唐感。
她差点死在那片山林里,结果现在从头分析,竟得出一个是在保护她的结论,这简直是年度怪诞故事之首。
鸢也摇了摇头,不,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那个派出了小圆和美国人的人,他是这整个局里下棋的手,他策划这么大个局,牵扯进来这么多方势力,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只是想保她的命的话,有的是更方便简单的方式,所以是有别的目的。
她现在还想不出这个目的。
去找尉迟吧,也许尉迟知道什么。
鸢也这样想着,迈开脚步,准备下楼,不期然听见一个房间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沅家那边会以为这次插手他们追杀的人是李希夫人。”
……好熟悉的声音,鸢也迟钝地想了一会儿,好像是,黎雪?
她往前走了一步,听得更清楚,这次是男人的声音:“处理干净,不要留任何蛛丝马迹。”
一如既往的疏淡,清冽,像山涧泉水不被任何事物污染。
算起来他们也才四五天没有见,但现在再听到他的声音,鸢也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尉迟。
她在唇齿间喃喃这两个字,描述不出的情绪在膨胀,救她的人果然是尉迟。
她总难以释怀小表哥在她面前倒下的画面,心口闷得难受,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去见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