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在我耳朵边儿拍了一个巴掌。
立马我就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但是那个声音有点儿怪,我不自觉地转了转头,想用另一只耳朵去听。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连我自己也愣住了。
老陈皮嘿嘿一笑,说道:小子,是不是感觉这只耳朵听不太清楚了?我告诉你吧,你这只耳朵废了!
听了这话,我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在那只流血的耳朵边儿打了个响指,果然就有种听不清楚的感觉。
刚才还半信半疑的我,现在一下子全信了。
我把牙都快咬出血来了,心说李汉三你哥老杂毛,你给我等着。
想着,我就问老陈皮:你怎么知道我的耳聋不是暂时的?
老陈皮嘿嘿一笑,回答说:一个先生,半个郎中,这么点小事我还看不出来吗。
在我们这儿,先生不是教书先生的意思。这附近,把看相的、算卦的、看风水的统称叫先生。
这类人常年走江湖,说他们顶半个郎中,有时候真不为过。
我疑惑地看了老陈皮一眼:你是先生?
“那当然——”老陈皮得意洋洋地回答道,可是说到这里,他忽然就顿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像是一个被人抓住了手的小贼。
他的眼睛里闪着疑惧,同时,人也不安地挪动了一下。
我看着他那副奇怪的样子,心里面不由得开始翻腾:这个老陈皮到底什么来路?
白家镇原来没有陈姓,老陈皮是典型的外来户。
以前听我姥爷说,老陈皮是知青上山下乡那会儿,跟他一块来的白家镇。
但是就连他,也不知道老陈皮的底细。
老陈皮被我看得有点儿发毛了,站起来就要走。
我一下子就意识到,这老小子心里面发虚了,这里面肯定有事。
于是我一把就把他给拉住了,然后问他:老陈皮,你刚才说老彭头家今晚要出事,他家要出什么事?还有,老彭头为什么要打你?
老陈皮不说话,使劲儿想把胳膊从我手里面挣脱出去,可是都被我死死地摁住了。
他挣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叹了一口气回答说:小子,当年我就是上了你姥爷的当,当年才没走成。没想到,今天又被你这个外孙子给缠上了。
他和我姥爷的陈年老账我没什么兴趣,于是就回答说:我姥爷是我姥爷,我是我。而且刚才我帮你,也算仗义执言吧,你就这么走了,那就太不地道了。
老陈皮咬了咬牙,一转头又回来了,对我说说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彭亮那小子死的不干净,而且老彭头也是个不晓事的玩意儿,想用自己打的那口老槐木棺材装儿子。他要这么干,晚上非出事不可。
我听的云山雾罩的,问他:老彭头就因为这个要揍你?
老陈皮犹豫了一下,长吸了一口气:我告诉他说,他儿子不能装进槐木棺材里,得赶紧烧了,不然晚上就可能出来祸害人来了。
我听完点点头,心说这就是了,我要是老彭头,听了这话也得揍你。
老陈皮大概是从我脸上表情看出我不信他的话,幽幽地说道:小子,我的话你别不信。看在我跟你姥爷的交情上,我提醒你一句,今天晚上白家镇不太平,你就老实在家待着,无论出什么事儿都别出来。
说完一把甩开我的手,就走了。
看着老陈皮的背影,我心说这老头子心里面肯定藏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