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温和道:“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再给你检查。”
他面色苍白,抿着干燥的纯,说:“我想喝杯水。”
温衍顺手给他倒了一杯,他接过去道了声谢谢,父子二人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待在一起。
恍如隔世。
“那个女孩,我已经提交申请上诉,请法院改判她二十年刑期。”
啪的一声,水杯突然泼在床单上,湿了一大片。
谢舒采大惊失色,“二十年?不可以,她没有罪过,你不能这么对她。”
“她有罪,她犯了故意杀人罪。二十年是我给的最轻的处罚。”
“错的不是她,是我。二十年的牢狱,她会活不下去的。”谢舒采眼睑低垂,刚清醒说了这么多话,声音沙哑透着几分绝望。
在温衍面前,他无权改变他的想法,想到那漫长的牢狱,他坚毅道:“我求你放过她。这件事,我跟她同罪,我害死了她的爸爸,也该得到判决。要进监狱,我陪她一起。”
温衍沉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是病的不轻,休息下吧,这事不用你来操心。”
他立即抬头,眼眶湿润,忍受着心口的剧痛,颤着声音。
“爸。”
温衍身体僵住,蓦地转身看过去。
谢舒采惨白着脸,双手紧握成拳,跪在他的面前。
“第一次,我求你放过她。”
温衍面无表情道:“世上有很多好女孩,没了叶宝,还有更多的女孩等着你,我会给你安排最合适的人选。”
他淡然一笑,直视过去,“除了叶宝,我谁都不要。”
“她到底哪里好,那么懦弱无能,身世清贫,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你如此待她。她如果有点良知,如果喜欢你,又怎会想要你的命,若是不是及时救治,你已经死了!”
谢舒采凝住笑容,闭上眼睛说:“她的好,只要我一人知道就好,在我心里,她比命还珍贵。”
温衍沉默住,怔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绷着脸,淡淡地:“那你可知你的心脏已经不再健康,随时都会丧命,你不仅要放弃滑冰生涯,还要一生活在病痛里。阿采,这就是你拿命换得结果,你终有一天会后悔自己多么无知愚蠢,多么不值得。”
“值不值,那就让时间来证明,你是对的。”
——
叶宝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鼻尖酸涩,好笑道:“所以,最后二十年改判成了三年刑期。如果不是他,这辈子我都要在监狱里度过,是这样么。”
“既然出狱了,就不要再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人的一生可以犯很多错,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被遗忘。”
她静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温衍双手背后,仰起脸说:“我也曾犯过错,代价太过惨烈,希望你不要再伤害我的儿子,对他好一点吧,让他多过些最好的时光。”
——
叶宝一天都没有歇息过,守在谢舒采的病床边,半夜她撑着脸打了几个盹,浑浑噩噩不敢睡着。
谢舒采忽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医院,吃力地想要起身,目光倏然瞥向身旁浅睡的人,瞬间惊住。
他没有继续动,轻轻翻了个身,枕着手,微笑着细看她的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