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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蝶点点头,沉吟片刻,对家丁吩咐道:“你们先下去,看好侧夫人。我这就去向阿娘禀报此事,再做定夺。”
众人忙不迭地应了,退下去了。
唐晓蝶携了阿灿的手,匆匆向陈夫人的院落赶去,脸上满是忧色。林素曦这个癫狂的女人,到底会为陈府招来什么样的祸端,谁也说不准。
两人来到陈夫人房前,不等通报,便急匆匆地进了门。
一番禀告过后,提及林素曦疯癫至此的种种行径,陈夫人也不禁愕然,连连摇头叹息。
“素曦这孩子,平日里最是要强,如今竟被逼到这般田地,着实可怜。”陈夫人低声喟叹,眼中满是不忍,“她毕竟也是陈府的儿媳,就这么关着,总归不是个法子。”
唐晓蝶正要说话,福安却抢先一步,沉声说道:“侧夫人心狠手辣,用心叵测。若不是大夫人和您英明果断,及时揭穿她的阴谋,只怕陈氏满门都要被她害死!如今她恶贯满盈,自食其果,岂能心慈手软?”
福安的一番话,直言不讳地指出林素曦的种种恶行,更将其与陈府的安危相提并论,显然是在力劝唐晓蝶和陈夫人,千万不可网开一面。
陈夫人闻言,缓缓点了点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将目光投向唐晓蝶,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你已是陈家的当家主母,这件事,你如何看?”
唐晓蝶心知此事棘手,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林素曦虽然心狠手辣,却到底也是林司业的亲生女儿。若是处置不当,难保不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她踌躇片刻,斟酌着开口道:“婆母,侧夫人虽然做下了许多错事,可到底也是林家的千金。她现在又疯疯癫癫,神志不清,若不妥善安置,只怕司业大人会拿这个做文章,到时候对陈家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啊。此番林素曦虽然伏法,可毕竟还是他的骨肉。若是不给个台阶下,只怕他会借题发挥,生出事端也未可知。况且,林素曦被打入冷院数日,司业大人三番几次在国子监力争,要将女儿接回林府,虽被祭酒大人力阻,可这口恶气,他是断然咽不下去的。可我们要心中有数,自然要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陈夫人听了儿媳的分析,连连点头,赞许道:“晓蝶说得极是。咱们虽抓住了林素曦的狐貍尾巴,可毕竟事关重大,还是要慎之又慎。这样吧,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办,该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陈夫人的首肯,无异于给了唐晓蝶最大的支持。心下大定,她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吩咐身旁的婢女道:“你们几个,现在就去将林姑娘接回她原先的住处。务必给她请个医师,好生照顾,以防出了差池。还有,给我派几个得力的人手,日夜盯着她,千万不可让她再做傻事,坏了陈家的名声!”
婢女们忙不迭地应了,鱼贯而出,一溜烟地跑开了。
唐晓蝶转过身,正色对陈夫人和丈夫说道:“素曦如今虽然棘手,可到底是林家的女儿,是司业大人的掌上明珠。咱们要做的,就是摆下一盘好棋,要叫司业大人不得再陷害阿灿,更不能在陈家面前耀武扬威!”
陈灿耀闻言,握住妻子的手,感慨道:“夫人不愧是贤内助,考虑得如此周全!有你在,我就放一百个心。”
唐晓蝶娇嗔道:“少来,这时候了还油嘴滑舌。你且说说,接下来这步棋,该怎么走才好?”
“这个简单。”陈灿耀胸有成竹地说道,“咱们啊,就该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择日登门拜访司业大人,当面说明利害,叫他死了这条心。过个一年半载,我再写一封休书,把林素曦送回林府。如此一来,便可将这场风波平息,再不惧林家的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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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t曦被带回熟悉的闺房,却并未就此消停。
日日夜夜癫狂呼喊,时而凄厉大哭,时而疯言疯语。很少能瞧见她片刻清醒,就算偶尔恢复些许神智,嘴里念叨的也都是要杀了唐晓蝶,要毁了整个陈府的胡话。
渐渐的,侍候的下人也从最初的冷眼旁观,到后来的不吝怜悯。毕竟林素曦到底年纪尚轻,不过是个误入歧途的可怜人。只盼老天开眼,别叫她再受苦楚了。
转眼间,数日过去。
林素曦的精神愈发糟糕,状若癫狂。白日里狂笑怪叫,夜间辗转反侧,整个人骨瘦如柴,形销骨立。
府中医师也是一筹莫展,只得摇头叹息道:“侧夫人郁结于心,非良药能医。若是再这般折腾下去,只怕身子骨要垮了。”
唐晓蝶闻言,沉吟许久,吩咐下人好生照料林素曦,务必让她尽快康复。她与林素曦虽然势不两立,可终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眼下林素曦身陷囹圄,自己也不好落井下石,断了她一条生路。
又过了几日,陈府上下终于难得清静了一回。花团锦簇的后院里,不见林素曦往日凄厉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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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蝶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芍药花上。微风拂过,花瓣轻颤。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对身旁的陈灿耀说道:“阿灿,你去看看林素曦吧。她如今这般模样,实在令人心疼。”
陈灿耀闻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道:“夫人,你何必如此?林素曦过去对你我百般刁难,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唐晓蝶轻轻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阿灿,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林素曦毕竟曾是你的旧情人,如今她身陷囹圄,我们若是见死不救,岂不是太过无情?再说了,她虽然做错了事,可终究是个可怜人。也许,她只是需要有人倾听、有人理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