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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韩孟焕,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周紫嗫嚅着,声音都在发抖。
唐晓蝶上下打量着韩孟焕,眉头微蹙,一把将周紫拉到身后,冷声问道:“请问阁下是哪位?柳夏茶府从不接待无理取闹之人。还请自重!”
韩孟焕看到此人,愣了一下,随即展露出一个恭敬有礼的笑容,抱拳道:“唐姑娘说笑了,在下乃国子监直讲,韩孟焕是也。今日前来,不为别事,只为寻我离家出走的糟糠之妻周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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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又朝周紫看去,语重心长地说:“紫儿,你也知错了吧?身为人妻,背弃夫君逃跑,实在是不妥。如今我特地前来寻你,就让我们重归于好,回家去吧。”
他的语气听似亲切,目光中却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森冷,令人不寒而栗。周紫被他盯得浑身发抖,连连后退,但她胸中郁积的屈辱和愤怒,再也抑制不住,尖声叫道:“够了!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你以为戴上儒生的假面具,别人就看不出你的真面目了吗?!你韩孟焕表面道貌岸然,实则心狠手辣!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一天不受你的折磨!不但整日殴打我、辱骂我,还扬言要打断我的腿,让我付出代价!我宁可去死,也不愿再回到你身边受罪!”
周紫越说越激动,咬牙切齿地控诉着,将韩孟焕的劣迹一一揭露。茶府内一时鸦雀无声,众人皆被她的遭遇所震惊。
韩孟焕见状,也不恼怒,反而仰天大笑起来:“紫儿啊紫儿,你信口开河的能耐真是了得!你说我整日家暴,却可曾想过,我堂堂国子监直讲,整日都在教书育人,哪里有时间成天打骂你?你这番诬陷,简直是倒打一耙,天理难容啊!”
他说得冠冕堂皇,在场不明就里的客人,也有几分将信将疑。毕竟一个国子监的儒生,怎会是周紫口中的恶魔呢?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眼光或怜悯或鄙夷地看向周紫。
唐晓蝶见状,知道若不及时拆穿韩孟焕的伪善面具,只怕事情会朝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她厉声喝道:“住口!韩孟焕,你休要再费心思编造谎言了!你以为凭借儒生的身份,就能掩盖你的丑恶行径吗?周紫嫁与你三载,受尽凌虐,几乎自杀身亡。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却还要纠缠不休?”
韩孟焕被她呵斥一番,脸上的温文尔雅瞬间崩塌,阴鸷的本性暴露无遗。
他阴恻恻地盯着唐晓蝶,冷笑道:“呵,唐姑娘倒是好口才!你一个经营茶府的女人,懂什么儒家道统,懂什么夫妻人伦?我听说,你自己也是个不守妇道,随意勾搭男人的狐貍精吗?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的家事?!”
唐晓蝶目瞪口呆,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斯文的儒生,竟会用这样恶毒不堪的语言来侮辱自己,气得浑身发抖,几欲晕厥。
周紫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唐晓蝶,给了韩孟焕一记眼刀,怒斥道:“放肆!唐姑娘乃良家妇女,何曾做过茍且之事?你一个国子监直讲,如此羞辱她,简直是无耻至极!”
韩孟焕却不以为意,冷笑连连:“就凭你们这帮妇道人家?我告诉你们,周紫是我的妻子,休想把她留在这里!我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带走的,有本事你们就来阻拦啊!”
他说着,不由分说便要去拉周紫。周紫吓得面无血色,连连后退,哭喊道:“不要!我不要跟你走!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她的哭声引来了更多的茶客,大家纷纷围拢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人开始同情周紫的遭遇,斥责韩孟焕的恶行;也有人认为韩孟焕才是丈夫,周紫不该背弃夫君私奔。一时间众说纷纭,现场乱成一团。
唐晓蝶强忍着屈辱和愤怒,大声说道:“诸位听我一言!周紫虽是韩孟焕的妻子,但她受尽欺凌,不得不逃离魔窟。按理说,身为人妻,应该跟随丈夫回家。但她如今寄居在我茶府,帮工赎身,欠下的房租和工钱,尚未还清。在此之前,任何人都无权带走她!若是有人要强行为之,休怪我不客气!”
韩孟焕站在茶府中央,周围客人们或惊诧或鄙夷的目光如芒刺在背。虽然恨不得冲上去大打出手,将那些看客统统赶出去,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茶府里人多眼杂,自己身为国子监讲师,若是在这等公共场合胡作非为,传出去了,少不得会惹来非议,甚至殃及仕途。
作为国子监的儒生讲师,韩孟焕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在世人面前的声誉。他时刻将“名士风范”四个字挂在嘴t边,费尽心思地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才德兼备的儒雅之士。若是被人撞破他家暴妻子的恶行,传到国子监去,只怕他这个讲师的饭碗就要不保了。
茶府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人人都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出好戏。满堂鸦雀无声,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他环视四周,只见无数道鄙夷、不屑的目光齐刷刷投射过来,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那些茶客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人冷哼一声,摇头道:“国子监的讲师,竟然是这种人品,真是令人震惊!”又有人低声嘀咕:“难怪阿紫姑娘宁愿逃出来,也不愿跟他在一起。瞧这副嘴脸,比起衣冠禽兽也好不到哪去!”
这番言论虽然断断续续,却无一不传入韩孟焕的耳中,刺得他脸上火辣辣的,几欲滴血。他眼神阴鸷,死死地盯住周紫,恨不得冲上去将她拖走。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若是动粗,无异于自毁前程。必须忍耐,必须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