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澄赶紧循声看去。
还是这一世头一回见时的那件紫红色天鹅绒连衣裙,一头小卷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崔老师原本站在观众席最前排,正在跟人聊,此刻也是不无惊愕地盯着他这个冒失鬼。
“崔……崔老师?!”
台上的大妈感觉就差伸手扥陈澄的脖领子了,一听到崔老师和陈澄的对话,动作明显顿了一顿。
“崔老师,这孩子,你认识?”
“嗯,这我们一附中的学生,我的学生。”
“哦哦哦,原来是崔老师的学生,孩子你上台就上台,可不能往琴上撞啊,啥琴能经的起你这么撞?”
大妈的声音从刚才的凄厉,忽然就松快了许多,半是商量半是责备的说陈澄。
“哦……哦……”陈澄看看大妈,又看看崔老师,露出一个愧疚的小表情。
“我……我……就是听到这首曲子,有点儿激动了……激动了……”
崔老师赶紧从观众席里出来,她标志性的高跟鞋在文化宫的水磨石地面上哒哒的敲击出响声。
“你跑这儿干啥来了?”崔老师看着台上的陈澄问。
“我……我……”陈澄也不知道咋解释自己的目的。我是来捞人的?
但是现在,咋看咋像是需要崔老师把刚惹祸的自己,从虎视眈眈的大妈手里捞出去的意思呢?
“就……我听说今天有比赛,我就想来看看,我也想练钢琴,完了来晚了……就跑的有点着急……崔……崔老师,你咋在这儿呢?”
“我咋在这儿?这‘华丹杯’请我当决赛评委啊,你说我咋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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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澄突然间觉得自己犯了傻,这相当于在NBA比赛场地问库里是不是来打酱油滴。
“哦哦哦,我就在门口听到这曲子……我……我就一下子……激动了……”
这时,跟崔老师聊天的人,也从观众席里走了出来。
“崔老师,你这学生还挺有意思的。”
东北话“挺有意思”,适用范围极其之广,30年前甚至比现在用处还广。什么作奸犯科的,精神不正常的,煞有介事的,没事儿找事儿的,真事儿假事儿,都能用“挺有意思”一言以蔽之。“我看你挺有意思”,用在同样的俩人,比如一男一女之间,既可以表达我看上你了,又可以表达我看不上你。
总之,“挺有意思”,就挺有意思的。
崔老师也没有往高高舞台上去,看着陈澄叫了句,
“下来!”
陈澄看了看还在懵逼的弹琴少年,乖乖儿的就从台上翻了下去,站到了崔老师旁边。
崔老师手指着陈澄,跟刚和她聊天的人介绍道:
“这陈澄,刚才跟您说那个《凤凰花开的路口》,就他整的。”整这个字儿,让陈澄觉得很舒服。东北话“整”适用范围也极其之广,可以是写,也可以是抄。30年后“整”风已然从东北一隅,席卷整个汉语世界。
“哦,原来就是你啊……怪不得随便儿听首曲子都能激动。”
崔老师又跟陈澄介绍:“这是林市的杜老师,也是这次比赛的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