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小叶子的嘴叭叭的,就没停过,要么是吹他哥羽毛球有多牛,碰到个省队教练不仅赢了人家,人家还巴巴的说想让她哥进专业队;要么就是跟她姑告状,说他哥如何如何的,不把她当人,头回上课,就往死里整。
“毛血旺好吃么?”陈诚一脸无奈的问他小妹儿。
“……好吃啊!老哥你做菜是挺好吃啊!”
“好吃?好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大姑你看他呀……!”
“澄澄,真有省队教练说你行啊?”姥姥殷切的问着陈澄,眼睛里面也带了点她大孙子被夸的兴奋。
“……不知道啊,”陈澄继续装糊涂,转过头又怼他小妹儿,
“人家说是省队教练你就信啊?你咋那么天真呢?你这样早晚让人把你给卖喽!”
“啥呀,后来那两个队员不是管内老头儿叫教练么?你是聋了没听着啊是咋的?”
“你知不知道有种人叫托儿?”
小叶子的嘴硬咧到左上角,跟后世某个’啥呀这是‘的表情包极其相似。语气也变的虎声虎气:
“你长的好看哪!人家特地整仨人搁那儿等着托儿你?你是太阳啊?”
陈澄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对,大妹妹,就这个味儿,保持住!
前世后几十年,但凡小叶子跟他说话,绝大多数都是这个味儿。至于在班儿上是不是这样,陈澄相信他大妹妹绝对有那个情商别人面前装个人,要不大概活不到那么大岁数。
大老舅边往嘴里塞着肉,边把鼓眼泡儿瞪的溜圆,观察着他大外甥的表情。
刚在厨房的时候,真心把他给吓着了。就他大外甥刚内表情,拍个照片儿直接能上通缉令。
陈澄那吓人的表情呆在那儿能有个1分钟,就听他长长的呼出口浊气,一声不吭,转头把被锅的余温已经煸到大多数变黄的四季豆倒到盘子里,转手又在锅里加了点底油,开始炒精肉末。
为了让姥姥不嫌弃,陈澄差不差把精肉末小火儿煸成了肉松,然后煸干辣椒,花椒,蒜末……下四季豆再炒……陈澄一声不吭的在折腾,大老舅也就在后面呆立着看着。
直到又一盘油光锃亮的干煸四季豆又交到他手里。
陈澄鼓着腮帮子,生生从后槽牙蹦出几个字儿。
“今儿我把话放这儿,无论我之前的安排能不能成,我妈要是死活都要花这个钱给我上这个学,还有我姥姥,你也在旁边劝着点儿,但凡被我知道为了上这个破学校,咱家敢多花一分钱,你们敢花我就敢不念!”
大老舅知道这会儿陈澄正在气头上,劝啥都没有用,也不点头也不摇头,接过菜转身出去了。
然而这会儿饭桌上,陈澄却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跟小叶子打着嘴仗。
这孩子,居然有~城~府了?
“你这孩子又不知道是抽的哪门子邪风?你小妹儿中午才吃多点儿饭?下午你带着她那么大的运动量,低血糖再迷糊咯咋整?”
陈澄前世还没注意过,现在才回忆起,小时候老娘就经常把低血糖放嘴上念叨,总觉得低血糖跟啥绝症顽疾似的,一不小心就会低血糖,一旦沾上低血糖就好像不死也得残废……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念叨吧,让你念叨……以后想低都低不下去了……也不对,糖尿病人也是挺容易低血糖的……该咋说呢?越念叨啥越来啥。
“妈,你别听她说……我比她运动量大多了,我跟人打一局球,能顶她一个小时的……而且中午我不是跟她吃的差不多么?回来之前她还啃了一根苞米呢!”
“你?你跟小女孩儿能比么?而且就算你低血糖也是你自己作的……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咋那么能作,左整一出右整一出……”
“人孩子搁家老老实实玩游戏,你嫌人家不务正业;人现在好好的出去打打球运动运动,不挺好的么?咋就你那么多话呢?那要按你的,孩子干啥你才能不念叨?”
你看,连我那么温柔的姥姥都看不下去主持正义了!
“妈,孩子不能这么惯……”老娘的定义,向来是只要姥姥护着陈澄或是帮小叶子说话,那就属于惯孩子,跟对错啥的,没太大的因果关系。
可也就姥姥能逼出她这句话来……陈澄心里憋着乐。
没错,就是憋着乐。
大老舅还在那儿担心陈澄的城府问题,什么城府问题?城府这个词儿,上辈子就跟陈澄没多大关系。
要是陈澄那么有城府,他也不至于老跟人撕逼。更不至于前世看不惯职场卷,跑回家躲着社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