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这般不守规矩的行为,是对王权的践踏,而王权却是属于秦王政的,吕不韦如此欺负自己的儿子,赵姬怎能不生气,更何况,在叙功的过程中,吕不韦还欺负了杨明,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此时赵姬对吕不韦的讨厌可谓已经达到了顶点。
“但结果终究是好的,若非仲父回援的及时,蕞城很难守的住。”秦王政道。
“大王真的这么认为?”赵姬看向秦王政,目光中已经多出了来自一位母亲的审视。
“是。”秦王政点头道。
“是这样啊。”赵姬语气莫名地说道,在她的心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秦王政看着余怒未消的母后赵姬,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赵姬的怒气到底是来自哪里?
是因为仲父擅权,而为寡人抱不平,还是说纯粹的是因为没能该在自己的人争取到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秦王政心中不由一动,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不受控制的浮现在他脑海中:母后与仲父不合,也许对寡人更有利。
想到这里,秦王政不由沉吟起来,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已经十九岁了,按照传统,已经快要到了加冠的年龄,但眼下,朝堂上下,却根本没有臣子主动上奏这件事情,无非是有人压制了有着这种想法的臣子而已,那个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明的。
“河东郡郡守因为临战失机,致使赵魏联军从其辖区奔袭进入咸阳,差点使得战局崩坏,有大过,按照军法,当夷三族,但念在他最后在大河南岸死战赵魏联军不退,为国捐躯,遂改判将其三族流放陇西边地,族产充公。”秦王政道。
“大王给哀家说这些作什么?”赵姬疑惑道。
“河东郡郡守在咸阳内城有着一座宅邸,规模不小,在咸阳城外的,还有着一座占地百顷的庄园,可以赏给立有大功的杨明。”秦王政道。
“这个河东郡郡守家产倒是挺丰厚的。”赵姬沉吟道,一双凤目已经下意识的微眯了起来。
对赵姬一些小习惯还算了解的秦王政哪能看不出来此时的赵姬心情极好,已经不像方才那般生气了,只是这个发现却并没有让秦王政感觉到什么高兴的感觉,反而是一直萦绕在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河东,紧要之地,其郡守在秦国的地位很好。”秦王政道。
“母后不用因为寡人与仲父争吵什么,而且,杨明这个人……”秦王政说话间已经多出了沉思之色。
“怎么了?”赵姬听秦王政说起杨明,下意识地看向了秦王政,心中不免有些心虚,不由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是不是太过生气,以至于反应太过了。
“母后若想要提拔杨明,其实还有一个机会。”秦王政道。
“其实哀家也没打算将杨明提到高位,只不过……”赵姬沉吟着,随后想到,自己这么遮遮掩掩的岂不是显得更加心虚,于是改口道:“只不过,杨明却是立有大功,若不能得到公平对待,岂不是显得什么人都能欺负哀家的人了?”
“寡人知晓母后的心思,所以接下来还有一个机会,一个让杨明立功的机会,杨明若能赚取这个功劳,将其爵位提升到左庶长,到时让他位列九卿,或是出任一郡郡守、一军主将,哪怕是仲父也不能多说什么。”秦王政道,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使人很难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什么,但在他的言辞之间却颇有蛊惑之意。
“什么机会?”赵姬果然心动了。
“五国联军之中,还有一个小小的卫国,虽然卫国只是因为魏国而来充数的,但它既然敢来,自然要教训教训它以及其身后的魏国。”秦王政道。
“卫国?”赵姬诧异道,卫国关乎杨明什么事情?
“初秋,秦国会对卫国动兵,母后若是有意,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促成杨明领兵出征卫国,卫国,小国耳,以杨明的本领,自可一战而下,到时候,挟灭国之功,虽然这个国却是小了点,但毕竟也是灭国之功,到时候,再将杨明提拔到高位,哪怕是仲父也不能多说什么。”秦王政道。
“原来如此,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哀家该如何促成此事?”赵姬追问道。
“这个?母后你也许可以问问祖母太后,她熟悉朝政,想来应该有好办法。”秦王政道。
“她?”赵姬闻言目光一凝,已经看向了秦王政,只是,以她的眼力又如何能够看出秦王政的所思所想。
“她确实擅长这个。”看不出个所以然的赵姬做出沉思之态点头道,这样可以让她显得没有那么愚笨。
如果杨明从一开始就知道赵姬的愚笨还要超出他想象的话,他可能会改变自己的计划,可惜,现在的他已经彻底登上了赵姬的这条船,再想下来,恐怕是难了。
不过,杨明幸运的是,他知道的还没有那么多,所以当赵姬将一张房契交到杨明手中的时候,杨明还是很高兴的。
在他的手中,是一张素帛,上边画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府邸,前前后后占地颇广,在旁边有着一列列小篆记载着府邸的规制、面积以及产权,还该有内史府的大印。
“终于有一个大房子住了。”杨明收起素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毕竟,在赵姬面前,此时的他早已经不需要要之前那般刻意的表现或是隐藏什么了。
毕竟,两人之间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