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玛草场的刺客行刺引起秦国上下轩然大波。不仅仅是因为刺客残杀了几个御前的人,而是他们为何能明目张胆到了秦京还能得到皇帝的行踪,潜伏下来。
这不得不说是御前与禁卫军,还有京畿护卫军等的失职了。若是这一批刺客计划得更加周密,人数更多,恐怕都能突入行宫行刺皇上。
这才是龙华天震怒的最主要原因。
于是龙华天得知此事后并不回宫,而是再调兵遣将将整个草场都围住,誓言要抓到那漏网刺客,杀鸡儆猴,让那些荒蛮的、有反心的部族们对天威不敢有异心。
不过龙华天的打算注定是要落空的。因为草场就是草场,哪怕是秦京京郊之外最小的草场亦是十分辽阔。五千精兵撒在其中就如同一把珍珠撒在海水中,根本无济于事。再加上霍木族习惯了在穷山恶水中生存,对这种草木丰美的草场更是如鱼得水。
龙华天在珍珠行宫中多待了大概十天左右这才回京,回来时两手空空,龙颜十分不悦。
沈静月在御前住所中一边养伤,一边打听宫里宫外的消息。她如今得了隆尚宫的相助多了一个可以随意进出宫禁的令牌。这几日她借口出宫采买,去了几趟小院中。
小院依旧清幽,不过外松内紧,气氛十分紧张。因为易富与如兰打听来的消息都十分不好。
听说,龙墨炫受的箭伤是西域有名的剧毒,叫做血祭。血祭发作的时候浑身剧痛无比,五脏六腑会慢慢一点点腐烂,十分恐怖。而且还听说此种毒只能用西域的一种毒蜥蜴的鲜血为药引。
听说,龙墨炫的毒伤屡次发作,已命不久矣
听说,霍木族又蠢蠢欲动向着纳罕王族的地盘进犯,屡次骚扰不断。纳罕王族的新可汗——纳罕骨岱几次上书请求秦国朝廷出兵。
听说,纳罕王族两位公主已经准备启程回族,并且打算与其他部族结盟抵抗霍木族的进犯……
听说……
消息如雪纷纷,真真假假听得人心惶惶。人人都不知道慌什么。因为自从七年前龙墨炫的五万精兵被人设伏重挫都没有这么惶惶不安。那一次失去一位优秀的战神的悲愤占据了秦国百姓的心中,可是很多人依旧还相信龙墨炫还活着。可是这一次龙墨炫再一次被奸人所害,而这一次他似乎必死无疑了。
沈静月听着易富的话,面色很难看,哪怕人皮面具都遮挡不住。
易富叹气:“大小姐,现在秦国的局势也很乱。有害怕霍木族大举进攻准备与他们议和的,还有谏言重赏招抚的;还有的打算浑水摸鱼的……”
沈静月沉声道:“霍木族已经被龙墨炫打败了两次,根本实力不足为惧,为什么秦国上下不准备平叛?”
“大小姐有所不知。霍木族只是一头饿狼,打一次退一次,时机到了再卷土重来。这并没什么,关键是他们背后是西域的匈奴……这些年匈奴与楼兰皇朝开战,而且还不断壮大,匈奴的野心昭然若揭啊。他们怕的并不是霍木族,而是匈奴。”
沈静月沉默。
秦国在西北,周国则在过江的中原地带。匈奴在两国的头上随时可以挥兵南下。随着匈奴的壮大就犹如悬在两国头顶的利刃。难怪他们会怕。周国还有天险可以抵抗一下,秦国只有一个龙墨炫……
“真的打听清楚了吗?他……他真的伤重吗?”
易富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看着将军府中上下的人神情都十分悲愤。应该……是真的。”
沈静月浑身一颤,大颗大颗的泪水毫无预兆滚落。这一次她没有遮掩,没有擦拭,只是让它肆意滚落。
泪水很冷,因为划过人皮面具感觉不到温度。
泪水很滚烫,因为划过心里,犁开一道道血沟,鲜血汩汩冒出,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