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桃的心里,无数种担忧缠绕在心头,越缠越紧,几乎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她几次想冲出去看个究竟,都被九娘拦了回来。
理由始终只有一个:她不该给君洛添乱。
罗青桃虽然生气,却拿九娘毫无办法。
毕竟是君洛的心腹,杀是杀不得的,打她骂她又不管用。
于是,罗青桃仍然只能等。
等到林子里的鸟噪彻底静下来的时候,罗青桃已经把马车里边的东西能拆的拆、能砸的砸,都祸害得差不多了。
这时前面终于跑回来一个侍卫,只说了一句“皇上已经回宫……”,便再也不肯说别的话了。
罗青桃没法子,只好吩咐车夫赶路,却始终没有追上西楚的那辆马车。
罗青桃已经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九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罗青桃的耳边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沉闷闷的,闹得人心烦意乱。
一路回宫,平安无事。
只是回宫之后,从守门的侍卫到抬辇的太监,看罗青桃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纵然罗青桃早已习惯了旁人异样的目光,此时却也不由得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直觉告诉她,宫里出事了!
会是什么事呢?总不会是西楚太子妃重伤不治,已经薨逝了吧?
细想想,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西楚本来便已经同南越达成了某种默契,与大梁必有一战了。在这样的情形下,即使太子妃果真遇刺身亡,也不过是让西楚更加出师有名而已,难道大梁便怕了他们不成?
罗青桃觉得那些侍卫和太监们简直太杞人忧天了。
让她不解的是,即使西楚出事,那些人又为什么用那样怜悯或者嘲讽的目光看着她?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即使是让她上战场,那也未必就一去不回了,至于用这种看死人的目光看她吗?
罗青桃百思不解,最后只好把这些异常的原因归结为--那些人都是怕死鬼。
回到水湄阁,照例只有两个小宫女迎了上来,草儿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罗青桃乐得清静,叫九娘收拾了被褥,便钻进帐中去躺着。
沫儿剪完了灯花,在床头站了好一会儿,似乎有话要说,最终却只是沉默地退了下去。
罗青桃的心里有些不安,但她什么也不敢问。
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门口的珠帘“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一个鬼鬼祟祟的瘦小身影溜进内室来,在床边探头探脑。
在宫里敢这样胡闹的,除了草儿再没旁人。
罗青桃坐起身,冷声斥道:“混账丫头!深更半夜不睡觉,扮鬼吓人吗?”
草儿被她突然的训斥吓得打了个哆嗦,却反常地没有跳起来,只跺了跺脚,急急地“嘘……”了一声。
罗青桃诧异地掀开帐子:“怎么了?”
草儿没回答她的话,却向外面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