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时光一同流逝、同样不可逆转的,是已经发生过了的种种故事。
她跟了君洛不到一年,经历的大悲大喜却比之前十八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她不后悔,却不知道眼下的难关,她还有没有可能再次有惊无险地闯过去?
这一次,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宫里宫外双管齐下,操纵着所有好事者的言论,趁着万国来朝的机会,势要让她无处可遁,唯有死路一条!
如果她稍稍烈性一点,只怕已经像林巧娘所希望的那样,在书馆门外便一头碰死了吧?
可惜,她并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
她相信君洛的话,相信他会信守承诺,永不负她。
所以她相信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波折,君洛都不会选择牺牲她。她相信他会为她处理好一切,纵容她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坐吃等死的米虫。
即使不相信,她也会强迫自己假装相信。
比如此刻。
夜深了,熟悉的炽热从下丹田处缓缓晕开,一点点侵占了她的血液、骨骼、肌肤……
罗青桃找出一方手帕咬在嘴里,准备迎接那场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时门口的珠帘忽然“叮叮咚咚……”地响了几声。
罗青桃以为是君洛回来了,正自欢喜,却发现进来的只是一个鬼头鬼脑的小丫头。
罗青桃如今是见了草儿就生气。
草儿却全然没有被嫌弃的自觉,抱着被褥便在罗青桃的碧纱橱外打了个地铺。
“你,出去!”罗青桃咬牙切齿。
草儿甩了甩胳膊,“唰……”地一声将竹席铺开,冷笑道:“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睡一起啊?我还不是为了看住你,省得你趁着皇帝不在,又勾三搭四!”
罗青桃闻言,气得七窍生烟。
草儿已躺了下来,却并不打算安安静静地睡觉,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罗青桃道:“喂,宫里那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你--”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叫你身首异处?”罗青桃从枕下摸出匕首,“当……”地一声丢到了草儿的身旁。
草儿吓得打了个哆嗦,罗青桃却已支撑不住,忙将帕子咬在口中,再也不敢松开。
体内依然是一阵燥热、一阵冰寒。热气和寒气如同实质一般沿着她的经络不停地游走,将那股邪火传遍了她的全身。
真的,很难熬。
草儿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絮絮地抱怨着什么,罗青桃已听不清晰。
她的全副心神,都只能集中在一个字上:忍。
她要忍受那些无法对人言说的痛楚,要忍住执着地想要溢出的呻吟尖叫,要忍住用指甲撕裂自己皮肉的冲动,还要忍住对那个人的疯狂的憎恨和思念……
她知道,这样的煎熬要一直持续到东方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