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沫儿无意间提起,说是“尚仪宫的司籍……”如何如何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如此一来,“后宫嫔妃……”们的身份有了着落,而她又不至于留下骂名--这确实不失为一种巧妙的办法。
其实,这个人完全不必做到这一步的……
罗青桃的鼻头有些发酸。
水湄阁中,君洛打发掉了宫女们,亲自扶着罗青桃坐下,帮她卸下了那“十几斤重的金珠簪环……”,和“不知道多少斤重的袍子……”
罗青桃忍不住抻了个懒腰,舒服地叹息一声:“终于自由了!”
“自由了吗?我看未必。”君洛靠着软榻坐定,揣着手笑道。
罗青桃有些恼:“还有什么罗嗦?”
君洛一把将她掰了过来,紧紧地箍在怀里:“从今之后,‘自由’与你无缘。因为--你是我的了!”
“谁说我是你的?我只是我自己的!”罗青桃不服气。
君洛走到妆台前,罗青桃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只见君洛熟练地打开了她的妆奁,从中取出了一只羊脂白玉的钏子。
罗青桃记得这件东西。这是芸贵太妃给她的,她戴了一段时日,后来决意出征,就把这玉钏摘下来放进了妆奁里。
此时君洛拿出这东西来,罗青桃不解其意。
君洛笑着叹了一声,竟似有些赧然:“这钏子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不是遗物--是母妃当年特地请了南越树神庙的大祭司亲手雕琢的,要我赠给此生最爱的女子,许以‘生生世世,永为夫妇’。那时我想把它给你,又怕你赌气不要,只好托芸香转交……”
罗青桃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色,忽然笑了:“你是怕我赌气不要,还是自己害羞,怕我嘲笑你?”
君洛被她一言戳穿,忽然恼了:“你到底要不要!”
“要啊!”罗青桃痛快地伸出了手。
君洛转怒为喜。
他实在也有些糊涂,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自十几岁起游戏花丛,什么肉麻的话没说过、什么肉麻的事没做过?不说同旁人,就只同罗青桃这一两年时间,也不知没羞没臊地厮混过多少次,偏偏牵扯到这钏子的时候,他的脸皮就莫名地薄了起来。
好在,此刻终于圆满。那象征着生生世世的钏子,终是由他亲手戴在了她的腕上。
君洛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下你跑不掉了。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
“臭美,你若待我不好,我便跑掉,让你再也找不到我!”罗青桃忍不住给他泼冷水。
“你不会跑的,你舍不得。”君洛很笃定。
“谁说我舍不得了?”罗青桃不服气。
君洛又从妆奁之中取出一只狭长的小锦盒,却是罗青桃没见过的。
那盒子里装的,也不是什么珠玉首饰,而是几张纸。
君洛笑眯眯地把纸展开,罗青桃便脸红了。
那是她在西楚的时候,让“雪公子……”带给君洛的“回信……”
可是,那算什么回信啊!
罗青桃红着脸按住那些纸,笑道:“这些引火纸,你收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