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了烛台、碰倒了茶盏、砸歪了香炉,更重要的是--再一次溅湿了罗青桃的脸。
“这是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罗青桃磨着牙咒骂了一句,趁那小东西还没落稳,一个箭步冲过去,将那可怜的小家伙抓在了手里。
这只没眼色的破鸟,该不会以为她是吃素的吧?
事实上那破鸟并没有当她是吃素的。只是它没有想到,世上会有这么不懂得怜惜弱小的女人。
毕竟它从前见过的女人都是娇娇怯怯的、一步三扭腰的、看见它会欢喜得尖叫,恨不得扑上来亲它的……
总之,被罗青桃揪住翅膀拎在手里的破鸟,觉得自己很委屈。
罗青桃把鸽子提到眼前,一边揪毛一边念叨:“翅膀太短,一看便知道好吃懒做;胸脯太低,难怪飞不高;眼睛太鼓,多半近视;嘴巴太长,不是什么好鸟;大腿挺粗,适合辣炒;小腿没肉……咦?”
这鸽子细细的小腿上,绑着一枚小小的竹筒,比寻常信鸽所带的还要精巧几分。
所以,这小混蛋勉强也算是一只信鸽?
罗青桃一把揪下那枚竹筒,随手把鸽子丢到了一旁。
小东西看看自己秃了一大块的翅膀,再看看桌上几十根湿哒哒的羽毛,黯然神伤。
罗青桃打开那竹筒,惊诧地发现里面竟然是有字条的。
所以,这真的是一只货真价实的信鸽?
而且,是一只迷了路、送错了信的信鸽?
罗青桃鄙夷地向那只鸽子瞥了一眼,取出字条,打开。
然后,她就愣住了。
字条在竹筒之中,并没有沾湿。那字迹,她却是熟识的。
“娇眼斜回帐底,酥胸紧贴灯前。匆匆归去五更天,胆小怯谁瞧见。臂枕余香犹腻,口脂微印方鲜。云踪雨际人依然,掉下一床花片。”
没有开头,没有落款,细细的蝇头小楷,只写了这么一首词,看得罗青桃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黑。
看来这一阵子,她是白担心了。那混蛋既然有闲心写这些淫词艳曲,可见小日子还是过得蛮滋润的!
确认了这一点,罗青桃也算是放下了心。
至少,那混蛋还没有遇到麻烦;至少,他的心里还念着她……
罗青桃红着脸反反复复将那字条看了几遍之后,团成一团丢进了火盆里。
那鸽子被冷落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咕咕……”地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一阵乱抖。
于是它身上剩下的那些雨水,均匀地洒在了罗青桃的桌子上、软榻上、床头上……
罗青桃尖叫一声,猛跳起来,将那只还在得意的小东西抓到了手里。
那鸽子显然没料到英武如它,竟会两次落到同一个人的手里。看看桌上那些四处飘散的羽毛,它开始后悔自己太过放肆了。
罗青桃揪着鸽子的翅膀尖将它提了起来,冷笑:“欺负我?跟那个混蛋一个德性?你到底是谁的鸟?你要是襄王府的,怎么会听那个混蛋摆布?你要是恭王府的,又怎么会找到我这儿来?小东西,你主子该不会是叫你见着个女人就过去送艳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