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小侍女费尽周章地将她摇醒,阿箬只怕一觉能睡到午时。
灌了两碗醒酒汤的结果是——手脚乏力,提不起丝毫精神,到这会儿,周围侍奉的人虽不敢说什么,阿箬却是不由自主地抱怨起自己来,“差一点误了大事。”
不过,那些侍女嬷嬷总归是手脚麻利的,不一会儿,便已将她收拾得妥妥帖帖,金钗凤冠,红衣华裳,当真是个喜气盈盈的新娘子。
“这么短的时间内,陛下再穿这衣裳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想来定是近日辛苦,瘦了不少。”那管事嬷嬷一边调整着腰带,一边恭维道。
阿箬伸了个懒腰,闲闲问道:“那件新做的衣裳呢?既然已经做了,还是拿过来看看吧!”
管事嬷嬷笑道:“早就备好了。”
说罢,便有一个小侍女捧着衣裳过来,阿箬看了看,确定和自己身上那件并无差别后,便挥了挥手,吩咐道:“放到里间衣橱里去吧!”
临近午时,婚仪正式开始。因为阿箬乃是主君,所以一切婚仪的举行地都定在了她的宫殿之中。她先是祭拜了天地神明以及西楚先祖,接着又和离忧一道接受了群臣的祝福以及跪拜,最终,在黄昏之时行对拜之仪,算是正式礼成。
剩下的,便是大宴群臣,与民同乐,不过阿箬作为新娘子,倒不必抛头露面,一切的礼节应酬皆由离忧出面,而她则是行礼过后,便被送回了寝殿,休息等候。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阿箬闲闲问道。
小侍女新剪了烛火,赶紧回答道:“回陛下,方过了亥时。”
“亥时。”阿箬喃喃一句,而后眼珠一转,又说:“今儿一天都没吃东西,我有些饿了,你去与我找点吃的来吧!”
小侍女有些为难,半天没有动弹。
“有什么不妥之处吗?”阿箬眉毛一挑,询问道。
“并无不妥……只是……”
阿箬咧嘴,轻轻一笑,答道:“只是离忧叫你盯着我,寸步不许离开,是这样吗?”
那小侍女大惊失色,慌忙跪倒在地,“陛下误会了,奴婢岂敢?”
阿箬缓缓起身,抬脚走到她面前,她本是居高临下冷冷地打量着这女子,到最后竟然一俯身,将她扶了起来,“你也是尽忠职守,毋庸置疑,再者,离忧这也是为了我好,我既能理解他,又怎会迁怒于你?”
那小侍女战战兢兢,忙道:“多谢陛下体谅奴婢。”
阿箬往后退了两步,叹气道:“我就是饿坏了,心口又疼,胃里一股子酸劲,但既然你不能出去,我便只有忍着了。”
闻言,那小侍女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慌忙道:“陛下息怒,奴婢这就出去为您承些羹汤过来。”
阿箬眼皮一挑,面带喜色,“当真可以?”
那小侍女嗯了一声,转身便要出去。可是,今夜此刻,这小侍女注定是出不了这殿门,因为,当她一转过身,阿箬便挥手狠狠地敲在了她的脖颈之上,那小侍女也顺势倒在了地上。
阿箬走到她身旁,再一次确认小侍女已陷入昏迷之中,便摇摇头,略带惋惜地说:“今夜你若出了这房门,离忧必定将帐全都算到你的头上,可你若一直这样守着,我又岂能逃出生天,所以,只能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