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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崔家三个高考生全考上大学,这是啥概念?牛屎沟瞬间炸开锅了!
就是方圆两百里内也没听过谁家孩子这么出息的啊!就连李家沟的人也听说了,知道三个准大学生在高元珍厂里帮忙,社员们成群结队来看稀罕,状元不游街,但街坊们上门拜访来了。
春晖的燕大自不必说,这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排名第一第一梯队的名牌大学,友娣上师专也不赖,就是春苗居然也看不上本省大学,原本报的是上海财经学校,没掉档到广州财经学校。
无论上海还是广州,对于高原上的小村庄来说,这都是妥妥的金凤凰,再加上已经去了北京五年的春月,老崔家这群闺女要逆天啊!
七个里头走出去四个,谁家也没有这么高的成才率不是?
数来数去,现在就剩三个小的最没出息。
可她们骄傲呀,在村里溜达的时候,那小胸脯都挺得高高的,就等着别人问起她们姐姐,她们炫耀的话能有一箩筐不带重复的。
食品厂那边,过年也没能好好过,因为隔壁另外两个县的供销社也跟高氏老字号下订单,一共七千多个罐头的大生意,高元珍两口子年夜饭都是随便糊弄过去的。
从来不敢想的机遇摆在眼前,他们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字——干!
必须大干一场!
知道时间紧,任务重,黄柔也没在婆家和娘家多待,初三就带着妯娌侄女们帮忙去了,赶在开学前,让她们每人挣到一百块钱。高元珍和王满银商量一下,又从自个儿分红里给她们每人包了个大红包,让她们去买两身新衣裳。
崔老太同样每人一个大红包,奖励她们好好学习,让她们上市里自行选购东西,而出远门摆在第一位的,就是行李箱(包)。
刘惠和王二妹嫁过来的时候带来两个红木箱子,但二十年前的东西,油漆斑驳拿不出手不说,锁也坏了。听说现在火车上乱得很,到处是扒手,没锁可不行,姐妹三个决定周末上百货商店买行李包去。
星期六一大早,姐妹七人趟着露水来到公社,坐上第二班开往市区的公共汽车。春芽和小彩鱼没怎么去过市区,从昨晚就兴奋得睡不着,一上车就扒玻璃窗上,伸着脑袋看大马路,看到啥稀罕景象还要跟幺妹分享一下。
可怜的崔绿真,睡眠没补上,被她们拉着看了一路的大马路拖拉机摩托车。好容易熬到下车,又赶上元宵节庙会。
是的,庙会。
停了十一年的农村传统庙会,居然开了!还是开在最热闹的班车站附近,来往车辆行人,谁都能看见。
因为大家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开,所以没往下头穿消息,她们在牛屎沟居然没听人说过,能来了才知道,十里八乡的社员都来了!比年前城南自由市场还“自由”,那叫一个人山人海络绎不绝。
可以说,在幺妹有限的人类生涯里,除了劳教场,她从未见过如此热闹非凡的场面!
那么多的农民挎着背篓提着竹篮,里头有的是土特产,农副产品有的是便宜买的豆腐豆芽,那么多的干部职工们推着自行车挂着网兜,里头有还带着露水的新鲜蔬菜,有要去供销社和副食品商店排队才能买到的农副产品……甚至有人当街支起一口大铁锅,炸着起热腾腾油条。
幺妹惊呆了,她这几个月都在李家沟帮忙捏柿饼,没想到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这样热闹的,生机勃勃的社会图景,不禁让春晖湿了眼眶。
多少年了,她终于能再次看到这幅美丽的,激动人心的画面,祖国母亲这位巨人,她的病好得越来越快了!
“姐姐你怎么啦?”幺妹晃了晃她的手。
春晖横着袖子,十分粗鲁的揩掉眼泪,“没事,咱们看看去。”
正月里的蔬菜横竖就那几样,崔家自留地里也有,可她们就是觉着,卖的比自家的好!
油条早上才吃过,可她们就是觉着卖的比家里炸的更香更金黄!
一样的鸡蛋一样的土豆红薯大白菜,可幺妹就是按捺不住掏钱的小手,叔叔婶婶们的吆喝声比百货商店不知动听多少倍,没有居高临下的玻璃柜台挡着,任何人都能随意看,随意挑拣……这才叫买东西,才叫快乐!
当她再一次想要掏钱买鸡蛋的时候,春芽彻底急坏了,跺着脚说:“妹你咋一点儿也不听话,这臭鸡蛋咱们家有,不能花钱。”
可幺妹指指她怀里的大白菜,你不也抱着人家的菜不撒手吗?
还有你小彩鱼,不许笑,你嘴里叼的油条咋回事?
……
忽然,只听“砰”一声巨响,七仙女们吓得抱着头蹲下去,这是炸药,去年炸山的时候就是这么响的!要是躲不及时,石头落下来会砸坏脑袋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