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蛰足被撕扯得破破烂烂。
比从前都要糟糕。
可是她还活着。
直到被小章鱼挖出一半,还很轻地打了个招呼,嘿。
她说,刚才突然想和你玩捉迷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你还挺厉害的嘛。
舒窈默不作声,使劲挖,想把她的其他部分都挖出来,那根能治愈她的触足也使劲分泌着能让她恢复的黏液
可是花笠体内有其
他毒。
那些新生的水母,更新换代的剧毒,也是没被小章鱼尝过、还没来得及产生抗体的毒。
她不想让小章鱼做无用功,于是出声道暴暴,你说对了,她们真的和以前不一样诶。
你别不说话嘛,你跟我说两句啊,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别挖了好不好,我现在好丑,我不想被挖出来了
舒窈默不作声地,直到重新在这废墟下见到花笠的躯干。
蛰足一根不剩。
彩色的部分黯淡了大半,剩下一半还漫着不详的黑色,而她的黏液怎么涂抹,都没有能让那片恢复如初。
甚至中央核心的器官也已经变了颜色。
花笠又对她开口,你别难过,是我乱跑,我应该相信你的。
好像直到此刻,她才清醒过来,意识到从前的姐妹们再也不会存在,那些相似的水母躯壳里都是陌生的存在。
她语气变得很温柔,就像第一次来找小章鱼的时候那样。
她们给过我选择的。
我本来想回到灯塔的怀抱,可是我怕你独自留在这深渊里太孤单,所以我选择留在这里
暴暴,你把我吃下去吧,这样姐姐也能永远陪着你了。
这是舒窈第二次听见这个要求。
曾经她真的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对食物的情感,擅自对灯塔的食物产生了感情,将对方当成了朋友。
就像是家长带回来了一只小狗,孩子以为是能陪着自己的宠物,互相陪伴着玩了很久,某次回家却见家人磨刀霍霍,将那只小狗做成了狗肉大餐。
所以她不再靠近小狗。
也不靠近每一只像宠物、像食物的存在,只和家人一起玩耍。
可是这一回,灯塔却将屠刀也举向了她的家人。
内心那块坍塌过的地方,轰然倾陷、塌出比从前更大的空洞,那是被挖走了友情之后,又被挖走亲情的空洞。
祂该死。
那些欺骗姐姐的拥簇者也该死。
小章鱼的脑海中不期而然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她想起自己刚刚诞生时,最先产生食欲的存在,想到自己曾经吃下去的那些种族天赋,冷静地判断,现在那些细丝,应该不再会划伤她柔软的皮肤和口器了。
既然灯塔不愿意将那些家人还给姐姐,那她就去帮姐姐夺回来,这样姐姐应该不会再孤单了
暴食者重新出现在灯塔面前时,不光吃掉了祂刚刚生产出的所有新生水母。
还将祂的蛰丝也毫不犹豫地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