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看自己的目光都变得小心和探究,月空心中还是禁不住的刺痛一瞬。
他面对她时哪怕装得再无所谓,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见到她看他时陌生到极致的目光,他都觉得如同被凌迟一次。
明明她和他曾经是那么亲密,他抱着那些执念苦苦熬了八百多年,可她早就用一碗孟婆汤将前尘尽忘。
而此时,她对他竟然也生出了怀疑之心。
月氏吗?
月空冷冷的笑,“有我在,你以为月氏的人会有那个胆子来寻死?”
夕月察觉不到月空眼底的情绪,只是听他那冷笑之声,以为是自己的怀疑惹了他不快。
咬了咬唇,也没多解释什么,对于月空,她直到现在,也的确不是那么信任的。
只是,若不是月氏的人,那很可能就是魏云翰的人了。
默然片刻,夕月忽然无奈的勾唇,竟然如同什么都没察觉一般重新往前去,“看来你当真说对了,这次这劫怕是避不过去了。”
月空狭着眸看她的背影,没有跟上去,只是说出的话也不知是安慰还是嘲笑,“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虽然有些血光,却不是死劫,只要活着,怕什么?”
对他这种听不出情绪的话,夕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是附和了一句,“对啊,死都死过了,还能有什么好怕的。”
“何况,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在月空有些诧异的神色中,夕月再次转身看向他,已经恢复了平静,“魏云翰说过,我哥哥是被囚在无垠之漠附近,我想,会不会有可能就是这里!”
月空本来就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瞒着他的。
而无垠之漠附近,漠安镇可不就是赵国这方离无垠之漠最近的地方了吗?
再朝后面走,那么荒凉,恐怕也没有可藏人之处。
夕月越是想,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想很有可能。
月空看了看她,见她此刻的平静并非作假,他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再说话。
夕月也不再和他多言,轻眯了眸看他一眼,却是莫名问道:“你还同我一起吗?”
月空沉默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夕月也只是看着他沉默。
四目不曾相对,谁也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两人站了良久,直到天色越渐的暗,还带着一股颇有些潮湿的沉闷之气,月空抬眸看了看天,幽幽的一叹,“要下雨了。”
夕月神色微动,不过转瞬,她也看了看天,却只看得到一片浓黑,深吸口气,她勾唇,“若是能过此劫,我想请你再替我行一次梦还之术,可好?”
月空抿了抿唇,眸中的镜湖像是被一柄利剑划过,生生的劈开,激起无数波浪,却在剑过之后转瞬归于平静。
可惜这一切,夕月是看不到的。
月空苦苦的勾唇,没有多余的言语,只点头道了一个字,“好!”
夕月眼底划过些莫名的光,不过转瞬,然后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