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的情绪非常激动。如果不是当着彭远征的面,她肯定会哭出声来。
当初那一段短暂的婚姻,对她来说,几乎是一次致命的伤害。她用了足足大半年的时间才调整过来,然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上。
然而,经此,她对男人就产生了一种骨子里的憎恶和排斥。这么多年,她之所以没有再婚,根子就在于此。她早就抱定了独身终生的念头,只是身边无子嗣承欢,成为她最大的心病和隐痛。
别看她在外边风风光光、高高在上,但回到家里关上门,那种无可遏制的凄苦寂寞清冷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秦凤其实是一个非常喜欢孩子的女人,她做梦都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是,要让她改变初衷嫁人再婚,那是万万那不能的。况且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遇到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内心深处的一个伤疤,今天被表妹郑英男无意中给捅破,心里多年郁积的痛楚瞬间翻卷上来,一时间便情难自已。
秦凤伏在郑英男肩头上,紧闭着双眼,嘴角轻轻抽搐着。蓦然间,她狠狠地俯身咬了下去。郑英男吃痛、却强行忍住了尖叫呼痛声,又抱紧了秦凤安慰道,“姐,没事的,姐……”
彭远征有些吃惊地望着被郑英男紧紧抱在怀里像个小女孩一般安慰着的秦凤,眸光微微有些复杂。刘光暗暗叹息了一声,拍拍彭远征的肩膀。轻轻道,“秦姐也不容易……一个女人在官场上独自打拼,这么多年可想而知有多苦、多难。”
秦凤的身子冰冷。剧烈地颤抖着。
郑英男幽幽一叹,柔声道,“姐,如果你觉得心里憋屈得慌,就哭出来吧,好好哭一场!”
但秦凤终归还是没有哭,做官的女人,心性之刚硬,超乎常人的想象。
她在郑英男的怀里平静了心神。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慢慢推开郑英男,坐直了身子。她探手过去,一把抓过茶几上的酒瓶,脖子一仰,就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子进去。
郑英男刚要劝阻。却被刘光止住了。
“让秦姐喝吧,喝醉酒也未尝不是一种放松和发泄。”刘光轻轻道。又转头望着彭远征,“彭学弟,咱们也喝!今天我们一见投缘。不醉不归!”
……
……
秦凤如此情绪低沉压抑,唱歌显然是不合适了。四个人在包房里喝了会酒,彭远征又跟郑英男两口子随意交谈了一会,就准备散场了。
郑英男的司机开着她那辆奔驰先把秦凤送到小区门口,可喝了五六瓶啤酒的秦凤已经醉成了一滩泥。根本就走不成路,连头脑都不是很清醒。
郑英男刚要下车去扶秦凤,被自己老公扯了扯胳膊,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郑英男会心一笑,探手从秦凤的包里掏出她家的房门钥匙,递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彭远征道,“彭镇长,你们领导喝醉酒了,你这个当下属的就费费心,把她扶回家去,这是她家的钥匙。”
彭远征犹豫了一下,却是不得不下车来扶住秦凤。秦凤口中喃喃絮语,头靠在彭远征的肩膀上,彭远征刚要跟郑英男说句什么,这夫妻俩却立即让司机发动起车飞驰了去,连个招呼都没打。
彭远征皱了皱眉,可身边的秦凤却又不能撇下不管。不要说秦凤是领导,就算是普通同事,他也不能撂下醉酒的她在马路边上。
“秦书记,你醒醒,我送你回家!”彭远征推了推秦凤。
秦凤似乎是应了一声,但头却没抬,脚更是没动弹,只是还是靠在彭远征身上昏昏欲睡。
彭远征犹豫了一会还是俯身将她背起来,大步流星地向小区里行去,趁着夜幕匆匆走进了秦凤家所在的楼栋,上了三楼,将秦凤放下然后打开门,又把她搀扶了进去。
“这是哪……我在哪……”秦凤进了门,似乎清醒了一点,一把推开彭远征,晃荡子身子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彭远征赶紧一把扶住她,索性将她横抱起来,向她的卧房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见怀里的秦凤剧烈地挣扎着,脸色变得很扭曲痛苦,心里一个激灵,知道她要呕吐。他暗道一声不妙,刚准备将她带到卫生间里,秦凤就仰天狂喷了出来。
不仅吐了自己一身,还喷了彭远征一身。
呕吐过后的秦凤头脑渐渐清醒过来,她非常难堪地望着彭远征,眸光复杂。
“对不起……”秦凤扭过头去,“你去卫生间清洗一下,对不起了!”
彭远征叹了口气,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仍在地上,然后又将里面的羊毛衫脱下,匆匆跑到卫生间用毛巾擦拭干净上面的呕吐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