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鲁莽。”艳妃咬着唇,泪水滚落,“昨儿因为臣妾疏忽才导致卫公子落水,臣妾特意来向霜发夫人道歉。”
“卫霜发乃庶民,怎受得起艳妃娘娘的叩拜?卫霜发纵然是一个不懂得礼教的乡野村妇,却也懂得您这一跪,岂不是要逼着卫霜发一家以死谢罪?!”十五冷笑,“卫莲初在宫中落水,那只能说他命受此劫,卫霜发哪里敢不知道好歹去怪罪艳妃娘娘!”
旁边的莲绛面容如雪,盯着艳妃,“身在其职,不知其责!你真是辜负本宫对你的一番器重,罚你一月禁闭,宫中事宜交给火舞。阿初落水之事,既然你觉得是你的错,那来领罚的就该是你一个人,你却唆使其他妃嫔,处你妄言之罪,罚跪至天明。其他妃嫔扣发俸禄三月,抄女诫。”
艳妃浑身颤抖。
其他人对她十句恶语,都抵不过莲绛一句否定。她惊骇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莲绛,噙着泪水的眼里有着不甘,大喊:“臣妾不服。”
莲绛怎么能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女人,如此重罚于她!这宫中哪怕死个妃嫔,只字片语都不会传出宫外。即便是她跪了一个庶民,这大冥宫谁敢妄言议论!
十五微微眯眼,倒是没有想到艳妃敢说出这话。
一时间,广场处一片安静。
“陛下,时候不早了,民女该去替羽殿下初诊。”
阿初一听,忙从莲绛怀里挣脱下来,恭谨地行一个礼,然后拉住十五的手。
“冷,送霜发夫人去南苑宫。”莲绛目光落在十五苍白的脸上,又看了看小莲初,低低且温柔地道:“方才,本宫已经命人将那池子封了。”
十五颔首,由冷领着走向南苑宫。
其余妃嫔亦纷纷退下,整个雪地里,只剩下了艳妃。
她双眼噙泪,眼神控诉地看着莲绛。
“陛下,就这么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处罚臣妾?”她颤声,“臣妾不服。”
莲绛眼中带着一丝厌恶,“本宫信任你,却不代表你有资格娇纵!”
“那臣妾在此处敢问一句,在陛下眼中,谁有资格娇纵?”她用豁出去的态度质问。
“本宫的女人。”
“那臣妾算什么?”她嘶声质问。
“三年前,本宫与你如何说?是去是留,你自己定夺。你若要留下忠心于本宫,本宫就给予你想要的名位!”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你若接受不了,现在离开,本宫也不会阻拦!”
艳妃眼底掠过一抹剧痛。
他这是要她离开吗?二十多年的守候,她怎么能离开?
对他来说,她与他之间,本就是交易。
但对她来说,莲绛就是她一生的牵绊!
她原以为三年时间,他终会改变,可没想到,一切都是枉然。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被雪打湿了的裙子,唇边牵扯出一丝冷笑。半晌,她沉语哀声,“是臣妾越礼了。臣妾愿受一切惩罚,只是,还请陛下不要禁足臣妾,后宫琐事繁多,火舞不曾接触过这些事情,臣妾需手把手教导。”
莲绛抿唇,转身朝南苑宫走去。
莲绛刚入院,就闻到了脑神香的味道。他推开门,看到一个白发素衣的女子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银针置入小鱼儿身上各个穴位。她神态格外的专注,光洁的额头上隐有汗水。
靠窗的小榻上,小莲初盘腿坐在上面,一边抱着布娃娃,一边将整齐的泥人娃娃排好。
看到莲绛进来,小东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莲绛不要出声。
莲绛笑着点点头,悄然走过去,安静地坐下,看着莲初玩耍,却时不时抬头,凝视着十五的那一头发白出神。
“陛下,我饿了。”小莲初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莲绛。
莲绛看了一眼十五,将莲初抱在怀里,他正要寻个时间和莲初单独一起,“我带你去。”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刚出了院子,莲绛撑着伞,就忍不住问阿初:“你怎么不叫我爹爹了?”
“我娘说你不是我爹爹啊。”
“你看我们这么像,怎么会不是?”
“可我娘说不是。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小东西嘟嘴,一副我娘最大的样子。
莲绛想着那三千素发,心跳顿时紊乱,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会是。”
“什么意思?你要娶我娘为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