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
赫连夜的嗓音中透着心疼,“我知道你爱冷修,可是,他并不一定值得你那么爱……我之前无意间看到过他拟定的一份打击莫氏的计划书,他要对莫氏不利。还有,我今天去到天台的时候,冷修正要出拳揍你爸爸,冷修有太多隐瞒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一头栽到底地去相信他,他或许骗了你……”
“学长,你别说了……”
莫小语紧咬了一下唇瓣,用力地从赫连夜的掌心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腕,抬眸,她看着他的眼神中透着冷沉的坚定,“冷修现在昏迷了,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妄加猜忌,纵使他和我爸爸有仇、纵使他骗了我什么,有些事,我也想等冷修苏醒了再问他。还有,我相信他,如果连他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那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感情是真的了。”
赫连夜被莫小语眼底的坚定所震了一下,她眼中的光芒就像一颗会发光的夜明珠,将她苍白病态的面色照耀地熠熠生辉。
赫连夜这才发现,莫小语变了,她已经不是7年前那个单纯天真的女孩了,她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坚强隐忍、心思敏锐的女人了。
说不清心里是苦涩多一些,还是不甘多一些,赫连夜不禁在想,自己对她的感情也是真的,可她为何就不能接受他……他的感情比冷修的更纯粹,可她为何就不能看到他对她的情……难道,错过了,就真的再也挽回不了了么……
咽下心中的苦涩,赫连夜牵了牵嘴角,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小语,如果,我是说如果,当你发现冷修不值得你爱的时候,不要一个人悲伤哭泣,让我陪着你,好么。”
“……”
世界上最令人亏欠的情感,就是你明知道这个人很好、非常好,可是,你不爱他,他却无论发生何事,都站在你这一边,想要为你分担、默默陪伴……面对这样的人,你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让他忘情,去往一段崭新的情感……
该无情的都已经无情过了,该决裂的话,也已经说过了,莫小语此刻看着赫连夜,竟觉得心中一片刺疼。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忘情水,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弄来给赫连夜喝,她宁愿他忘了她,连她站在他面前、他都不认识她,也不要他像此刻这般,说着这些令人心酸愧疚的话。
指甲深深地掐着了掌心的皮肉,莫小语撇过脸,几乎无法直视赫连夜瞳眸中的深情和凄凉,那会让她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滞疼感。
深吸了好几口气,莫小语才盯着地板,低低地道,“学长,你并不清楚我和冷修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对我的好,是纵使我知道他和我爸爸之间有仇恨,我也依旧无法去恨他的,我只会更心疼他。因为,那个逼自己接受仇人之女的人,是他。纵使他骗了我什么,我也相信他只是因为害怕,害怕我们的感情出现裂缝,所以不得已才选择隐瞒。”
“……”
“所以,像你刚刚所说的,冷修不值得我爱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没有人比冷修更值得我爱,包括你。”
“……”
“学长,我知道我说的话很残忍,但我只想让你知道,在经历了冷修之后,我是不会再爱上其他人的。我们在年少时可以喜欢上很多个人,但唯有成长之后的喜欢,才能变成爱。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真的没有必要一直偏执下去。所以,学长,不要再把感情放在我身上,真的不值得。我才是那个不值得你继续爱下去的女人,忘了我吧。”
“……”
没有再说什么,莫小语毅然地转身,越过保镖,走向门口。
保镖们瞅着莫小语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膜拜,这年头竟然还有女人把爱慕者往外推、而不是勾在身边当备胎或炫耀的资本,真是大赞!
无限同情地回头睨了一眼神色悲戚的赫连夜,保镖们忍不住以同情弱者的语气劝了一句,“喂,虽然你确实比我们冷少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好歹也长了一张小白脸,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明知抢不过我们冷少就别抢了,再去找个女人不就行了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说完,保镖们就离开了。
赫连夜看着已经走到门口、且毫不犹豫地踏出门的莫小语,心头就像被挖了一刀口子又抛开胸膛任寒风吹一般的刺疼刺疼。
他知道她不爱他,亦知道她的无情是为了彻底斩断他的情丝,可,他对她的情丝,就像尼亚加拉瀑布那般浩大无垠,又岂是她说那么几句话、砍那么几刀就可以断的……
他除了痛上加痛外,真的,一点都没有要重来一段爱恋的念头……
伸手紧揪着自己衬衫的衣襟,赫连夜才缓缓地就着身后楼梯的台阶坐了下来。
身体一点点地倾斜,靠在楼梯的竖栏杆上,赫连夜就这么双目悲戚地凝看着空气中的某个点,久久无声,却有眼泪,自他的眼眶一点一点地汇聚起来,最终,因着重力,自他的眼角滑落。
大门外,莫小语坐上了悍马车,跟着保镖离开。
透过后视镜,莫小语看着别墅的灯光越来越小,眼底流溢出了丝丝的歉疚。
学长,对不起……
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的对不起,都带不走我对你的伤害,但我除了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随着悍马车的离开,夜风里汽车的引擎声也消失了。
从别墅的门口拐角处,缓缓地走出了一个女人,紫菱。
她还是穿着在医院偷听手术室对话时的那身风衣,戴着大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