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方说:“他是去向督军祝贺喜得贵子,肯定备了很多礼品,我认为他可能会对督军说,我的车送修了,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你们想想吧,督军想到礼品的事情,也得去车接吧。如果督军的车正好在家,他肯定派去接赵敬武,如果不在家,也可能谁先去了,让他们的车去接。看来,我们今天的活动,有点麻烦了。”
三秃子说:“要是赵敬武坐督军的车,我们怎么办?”
周大年恶狠狠地说:“他赵敬武今天就是坐总统的车,也要给我把他干掉,妈的,我再也受不了这份压力了,再这样下去,我他妈的非得崩溃不可。”
三秃子说:“那我们哪知道他坐谁的车去?”
丁方说:“很简单,一会儿周兄给督军打个电话,就说咱们的车送修了,让他来接一下。如果他说车派出去了,极有可能就是去接赵敬武了,那么如果我们在从小刀会去往督军府的路上发现了这辆车,向他开枪,就没有问题。”
他们在那里焦急地等着,谁都没有说话。周大年心里忐忑不安,如果问早了可能车在家,如果问晚了,怕来不及通知埋伏的兄弟。当8点刚到,周大年就摸起电话接通督军府:“老袁啊,我大年啊,我的车去修了,能不能派车来接我一下。”
袁诚印说:“他妈的,你们的车早不修晚不修,非得到给我儿子庆贺时去修,我的车已经派出去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周大年说:“我备了些礼品,你的车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袁诚印说:“赵敬武说他的车送修理厂了,让我派车去接,我估计回来早不了,你想办法吧,这可是你外孙的贺宴,你得早过来帮着我接待大家。”
放下电话,周大年对丁方说:“贤弟,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他赵敬武果然玩这一手。三秃子,火速通知兄弟们,当督军的车往回赶时,一定要把他给打烂。”等三秃子开车走后,周大年对丁方说:“咱们怎么去?既然咱们在策划谋杀赵敬武,也不排除他赵敬武会策划谋杀咱们。”
丁方说:“给莫德打电话,让他来接咱们。”
周大年摇头说:“不行不行,他不会来的。”
丁方摸起电话接通了莫德:“莫德先生,今天去督军家参加宴会,您就不用准备礼品了,我跟周兄已经帮您准备好了,您过来拉着我们,顺便把您的礼品带着,咱们也好在车里谈点事。”
莫德在电话里说:“好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丁方对周大年说:“周兄,你是孩子的姥爷,送多送少也没关系,以后的时间还长嘛。先把你的礼品拿出几件来送给莫德,咱们蹭个安全车。”
周大年笑道:“贤弟啊,我真服你了。”
等莫德的车来后,他们拉上礼品,挤在车里奔往督军府。路上,莫德说:“这袁诚印还挺能的,我以为他不行了,没想到还整出儿子来了。”丁方笑道:“这就叫做宝刀不老。”因为这番话关系到周靓,周大年不好插嘴。其实,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些话上,而是在于这次的谋杀,他既担心着谋杀失败,还憧憬着谋杀成功之后那些自由的空间,所以,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们刚到督军府门口,就听到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莫德吃惊道:“怎么会有枪声?不会是有军队攻进天津了吧?这太不安全了,要不我们还是回租界吧。”丁方忙说:“您听错了吧,这分明是督军府放的火鞭啊。您想啊,他督军晚年得子,心里能不高兴吗?能不可着劲地放火鞭吗?”
莫德说:“听着不像火鞭。”
丁方笑道:“听我家老爷子说,在战场上有兄弟牺牲了,他们没有火鞭,都会把枪举起来朝天鸣枪。我家老爷子还说,如果他们取得了胜利,也会朝天鸣枪祝贺,他督军以枪代鞭,为何不可?”
莫德点点头:“说的也是。”
周大年当然明白,那阵枪决不是火鞭,肯定是三秃子他们动手了。他心里在说,赵敬武啊越敬武,你再聪明,不是也没逃过这劫。你以为你借督军的车就没事了。想到这里,他把手摁到丁方肩上,用力握了握,表明对他的感激。
他们的车开进督军府,见院里已经停着很多轿车了,人来人往地非常热闹。副官走过来,对莫德说:“大家请到客厅。”他们随着副官来到客厅,周大年四处瞄了番,没有看到赵敬武,他感到事情已经成功了,他对丁方说:“贤弟啊,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你给大家玩个魔术助助兴吧。”
大家听说玩魔术,都聚拢过来。丁方说:“好吧,大家看好了。”他把袖子卷卷,让大家看看他的手,然后对莫德说:“还得用用您的帽子。”莫德摸摸光脑袋问:“丁先生,是不是又变老牛吃嫩草?”
“你猜对了。”丁方说。
袁诚印笑道:“你提前告诉我这是谁的画?”
丁方说:“哈哈,这张画出自我夫人之手。”
他说着用左手顶着帽子,右手握着帽檐,猛地把帽子扔出去,左手里便有个画轴。他把画轴递给袁诚印,然后把画打开,大家看到里面是两头大牛,还有头小牛,小牛的脖子上套了个黄色的环。由于袁诚印的心情好,点头说:“画得不错,我收藏了。”
丁方说:“慢着慢着,提好了。”
袁诚印说:“就不用再解释了吧,就画的我们三口子吗。”
丁方把双手捂到小牛的脖子上,然后猛地把手握住,手里便有了个金镯子,大家不由阵阵叫好。丁方说:“这是我送给贵公子的礼物。”袁诚印接过来:“丁先生,敝人十分感谢您的礼物,以及您给这次宴会带来的热闹气氛。”
有人吃惊道:“你们快看,小牛脖子上的金环没有了。”
大家再去看画,发现小牛脖子上的环真的没有了,就像从来都没有过似的。大家盯了会儿画,然后发出热烈的掌声来。就在这时,有个兵跑进来报告:“督军大人,出事了。”
大家顿时静下来,袁诚印慢慢回头:“出什么事了?”
大兵说:“您的车半路上被枪给打了,打成马蜂窝了。”
袁诚印吃惊道:“什么什么,车被打了,赵敬武呢?”
大兵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