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年,你老婆我被他们玩够了,已经不能为你做事了,现在他们想玩你的女儿,只有你把你女儿抱到他们床上,他们才会保护你,否则,你周大年就死定了。”
周大年听了这话,心里的火蹿上来了。这段时间,他已经憋了满腔的怒火没地方发呢,他恶狠狠地说:“臭婊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他的声音都颤抖了。四姨太冷笑说:“虽然老娘我现在肉皮不如以前白生了,可你要敢动我,袁诚印与领事们还是不会轻饶你的,你以为我平时白跟他们睡觉了?你以为我只为你才跟他们睡觉的?我劝你还是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的处境,如果你不把靓靓嫁给袁诚印,你周大年就算到头了。”
周大年不由怒从心起,双手猛地掐住四姨太的脖子,吼道:“我掐死你这个臭婊子,我掐死你这个臭婊子。”他的脸变得越发狰狞。四姨太的眼珠子开始往外爆,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手去抓挠周大年的手,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便从头上拔下头钗猛地插到周大年手背上,头钗顿时穿透他的手掌。周大年看到手背上镶着金钗,不由松开手了。四姨太呼呼喘着气,踉跄着想走,周大年掏出手枪对着四姨太搂了几枪,四姨太想着转回身子,却扑通跪倒在地。
三秃子推门进来,被地上的四姨太绊了一脚,身子滚几下来到周大年脚前,抬头见他手里握着枪,吓得抱着头说:“老板老板,饶小的一命。”周大年沙哑着嗓子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把四姨太偷偷埋了,如果别人问起来,就说四姨太离家出走没有回来。”
他说完走出客厅,来到书房,看到手背上插着的金钗,猛地用手拔去,手背上冒出股紫血来。突然,他不由愣住,因为他感到自己的食指与中指有些麻木,试着活动几下,感到这两根指头不听使唤,他的眼睛慢慢地瞪大,最后瞪得都快把眼角撕裂了。
对于赌者来说,这两根指头是多么重要啊!
周大年恶狠狠地说:“臭婊子,你的心太恶毒了。”
他想去医院看看,但又犹豫了,如果去了医院,被外人知道他的手受伤,那么他的赌王就当到头了,他再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他自己上了些药,并侥幸地想,这点小伤也许过几天就会痊愈。坐下来,周大年点上支雪茄吸着,那支雪茄在手里抖得厉害。他回想四姨太说的袁诚印想娶靓靓的事,心里隐隐作疼,可他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他只能把靓靓嫁给那个老王八蛋,否则,袁诚印与领事们肯定想办法对付他。不过他明白,就是自己愿意,靓靓也不会同意,靓靓现在正谈着男朋友,是个富商的公子,曾经来过家里,人长得非常英俊,又懂礼貌,跟靓靓可以说是天配地合。
就在周大年悲愤交集之时,接到督军袁诚印的电话:“大年,最近德国领事送我一辆自行车,我留着也没用,如果靓靓喜欢就送给她吧。对啦,明天我正好有空,你领她来家里吃顿饭,我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她了,还真有点想她呢。”
周大年说:“她,明天有课。”
袁诚印冷冷地说:“明天的课那么重要吗?”
周大年还想解释几句,袁诚印把电话挂了,他感到自己无法选择,只能带着女儿周靓前去。到了晚上,周靓回到家里,周大年跟她商量说:“靓靓啊,督军说给你买了辆自行车,让你明天去骑,你明天不要去上学了,我给你们校长打电话。”
周靓翻白眼道:“呸,谁稀罕他的自行车,我骑着都怕被摔死。什么东西,身为中国官员,不替老百姓争取点主权不说,还帮着洋鬼子镇压中国人,我看到他都想吐。”
周大年说:“靓靓,怎么说话呢?”
周靓冷笑说:“父亲,也不是我说您,外面对您的传言可难听了,都说您利用四姨太去勾引高官,说您是洋鬼子的狗腿子,还说您在老家时,曾放火烧死了上千口人,您能不能做点有骨气的事,为什么非要让别人戳脊梁骨呢。”
听到周靓提到他放火的事情,周大年抬手便甩了她一个耳光,吼道:“明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周靓梗着脖子说:“你就把我杀了,带着尸体去吧。”
周大年就像打败了的公鸡那样,低头耷拉着脸出去了,当他回到卧室,看到卧室里四姨太的用具,这才后悔自己下手太狠,再怎么说,四姨太嫁过来后,对家里还是出了很大的力的。周大年感到卧室里到处都是四姨太的影子,他根本没法在这里睡觉,便抱着被子来到了书房,在沙发上蜷着迷乎着,但是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泛出四姨太那惨白的脸庞,还有袁诚印那狰狞的面容,就给惊醒了。
早晨,周大年早饭都没有吃,便坐车去拜见袁诚印。
袁诚印见周大年并没带着靓靓来,脸拉得老长:“周大年,实话告诉你,我想娶靓靓为妻这是瞧得起你,是想着帮你,如果你变成我的岳父,租界的领事们就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敢把房子收回去,他赵敬武就是借几个胆也不敢对付你,否则,你被赵敬武杀掉,你的仇人会把靓靓绑去玩够了卖到青楼,你自己想想这后果吧。”
“唉,我并不是不想带她来,只是她脾气太倔,不肯来。”
“你连这点事都搞不定,还能做成什么。”
“您不要生气,我会想办法的。”
“我先提前跟你把话说了,现在租界的领事们都在考虑怎么把你给整死,然后侵占你的家产呢。还有,我现在的军费赤字正需要你的财产,如果你不把靓靓嫁给我,不用别人整你,我也得把你给整死。”
周大年伤心地说:“放心吧,我会让你娶到靓靓的。”
袁诚印马上换成笑脸,拍拍他的肩说:“大年啊,只要我娶了靓靓,你就是我老丈人了,从今以后我还不得处处维护你。”
周大年说:“最近听说租界里的洋人把靓靓的同学给强奸了,他们正在四处投诉,并商量着要去租界游行,只要在他们游行时,你把他们全部抓起来,然后对靓靓说,只要她肯嫁给你,就把她的同学全部放了,相信以她的性格,会不惜牺牲自己的……督军袁诚印拍拍周大年的肩说:“我就知道大年你有办法。”
周大年告辞出来,刚坐上车,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他感到太对不住大夫人,当初他刚来到天津,没钱也没有亲朋好友,还被赵敬武追着,后来在郊区租了间民房,由于租不起房子,女房东每天都来赶他。那天晚上,房东的闺女偷着来到房里给他些钱,说,你把房租交给我妈吧。后来这个姑娘常接济他,让他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他们结婚生下了靓靓,周大年的好运也来了,成了赌王,混到了天津上层社会里。一天,周大年回到家里,跟夫人商量娶个小妾,还说是督军介绍的,如果不要肯定得罪人家。
夫人说:“好啊,只要你过得好,只要对靓靓好,你娶几个我都不在乎,我也不会成为你娶妾的绊脚石。”
当天夜里夫人就自杀了,这让周大年感到非常愧疚。当年,他一把火烧死镇里54人,至今没有产生丝毫的愧意,并且埋怨那天的风不够大,烧死的人不够多。正因为愧对夫人,他对靓靓从小就非常疼爱,想弥补对夫人的亏欠,但是如今他为了自己的安危,把女儿嫁给袁诚印这个恶魔,他的心里自然不好受。
书房里摆着一个桌面大小的牌位,是紫檀材质的,足有半人之高,上面用金色写着54个人名。赵敬武站在牌位前,双手执香,微微闭着眼睛,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场大火,在风的助势下就像山洪般洗过小镇……他把香插进供器,叹口气说:“这么多年,敬武面对仇人始终无法雪恨,实在愧对父老乡亲,不过你们放心,现在我终于等到机会了,不久便可以把他的人头带回去。”
在赵敬武看来,现在袁诚印与租界都想把周大年踢出局,想利用丁方为他们赚钱,现在把周大年杀掉,他们是不会过问的,说不定他们还巴不得周大年早点死呢。他把独锤叫到书房,跟他商量道:“八斤,我们应该做点什么了。”
“是的,会长请吩咐。”
“你安排兄弟把周大年的人头给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