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归来山向南八十里,已有高山挺拔立起。
袂云汗雨中寻玉人影。兜兜转转白影隐入人海,不知其踪,红线若隐若现。
楼台上下,歌管咽春风,驾香轮,停宝马,只待金乌晚。有人卜紫姑神,问归期、相思望断。
歌姬笑倒酒,好妓好歌喉。劝君满满金瓯。纵使花时常病酒,也是风流。
因离得近,歌姬身上胭脂与不知名的浓香让池玖忆闻了个清楚,虽未眉头一皱,却是心觉不如白清身上的清香。
白清身上的清香不浓不烈不刺鼻,有几分似杏花香,少了那一丝苦。
不过倒也好,整日喂药,有时白清身上也被染上了一缕苦药味。
苦涩得心疼。
同旁人已把酒欲问伊,不忍金盏负春时。
红艳不能旬日看。宜算。须知开谢只相随
旁人已醉劝池玖忆。
蝶去蝶来犹解恋。难见。回头还是度年期。莫候饮阑花已尽。方信。无人堪与补残枝。
池玖忆只是看着,未笑。
粉面丽殊歌窈窕清妙。黛眉纤柔吟玲珑有致。
若是这一身,穿在白清身上会是怎样的风景?
如此一想,池玖忆便是嘴角微微上扬,拈杯未饮酒,眯了眼。
风急了,似乎气了。
本欲教池玖忆男欢女爱才为常态,断袖之癖多诟病,不成想池玖忆竟还能将此想歪。
废了。
“白清,”池玖忆弃杯不顾一切,道,“我想见你。”
清风自然不置一顾,转身欲坠下高楼,半身已越栏,腕上红线遽然珊瑚赫色化丹枫色,十分显眼。
池玖忆追上了。
急是跃下高楼,险被一揽腰肢。
但到底是池玖忆连本在手中的衣角都抓不住。
清歌一曲倒金尊,寒风缭乱拂珠帘。人声鼎沸,不见风影。
猝然一曲唢呐,人空,又是千门开开合合。
再不破幻境,便抓不住风了。
霍然,池玖忆伸手,拽住了一扇将合上的落地长窗,手上青筋暴起,却面上淡然。
“白清,”池玖忆平淡走入门中,似乎无奈又宠溺温柔道,“别玩了,听话。”
说着,铃声响起。
赤足腕上有对镯,白发三千几丈长,成辫发尾系金铃。
五月榴花妖艳烘。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风。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鹂时一弄。香满袖,樱桃色照银盘溜。
碧碗敲冰倾玉处。朝与暮。故人风快凉轻度。
一方莲池荷叶青照水,游鱼戏在花阴底。见是长坐美人靠,闭眸浅寐,光影错乱。
池玖忆指尖一动,心知是仲夏。
许是因夏暑,故白衫轻如云烟、随风而动,近乎薄如蝉翼,玉体隐约。
不知哪来的少年郎,动铃玩耳坠,吵得玉人梦中醒,少年却浅笑,垂首凑近,欲夺一吻。
幸玉人抬手以挡,少年印吻于手心,湿热的吻。
未得相吻便相拥,少年抱紧了不肯放,猛蹭,料得玉人甚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