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房门悄然阖紧。
苏檀坐在原处愣愣出神,不知过去多久,她动了动略微僵直的脖颈,缓缓垂下眼帘,摸出胸前佩戴的项链。
因为一直贴身戴着,项链的吊坠还有些许温热。
她垂眼静静看着,看着看着视线开始模糊。
“吧嗒”,一滴泪落到珠子上面,晕了晕又悄然滑落。
“吧嗒吧嗒”,两滴、三滴,泪珠接连汹涌往下滚。
苏檀的双手开始颤抖,然后是肩头,最后蔓延至整个身子。
她不由自主地裹紧了周身的被子,把头和脸尽数埋进去,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良久,被褥里的气息快被消耗殆尽,苏檀闷在里面用力摒了摒呼吸。
脑中极端空净的时候,人会抛开一切杂念静心思考。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不能让自己先慌乱起来。
临近窒息极点,泪水也被尽数逼了回去。
呼,苏檀一把揭开被褥,眼睫湿润,整个人看起来脆弱不堪。
不多时,灵韵小心端来饭食和药膳,苏檀面色澄静,坐在桌前慢慢用饭。
她答应过沈修妄,会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她不能病殃殃的去迎他。
沈修妄战死南境的消息数日间传遍京中,朝臣议论颇多,局势不甚明朗。
忠正派之流扼腕惋惜,中立派一脉隐有震动,唯有拥君一派成日趾高气昂,压在头顶的大山倒了,日后朝中还有谁再敢和他们对着干。
杜国公府,议事内堂。
杜国公与夫人秦氏坐于上位,愁眉不展,两人接连向下首坐着的杜世子施压。
杜国公年逾五十,无甚建树,占着一个国公头衔,领虚职。
仗着祖上荫封,勉强立足于京中世家之间。又因着与沈氏结亲,平日里也颇有些脸面。
如今沈氏没落在即,沈府满门岿然不动,杜国公却是先急了。
他阴沉着脸,看向自家儿子。
“文湛,沈修妄死于南梁,陛下怕是要对沈氏动手了,如今沈府危如累卵,与之相干的一应世家大族皆在撇清关系。”
“我们杜府,容不下罪臣长姐,你必须早做决断。”
秦氏也随后急声开口:“文湛,为娘的好儿子,你就当为杜府满门积福了,趁早将那沈倾意休了吧!”
“她入府十数载,膝下无一子半女,早已犯了七出之一,你如今休她有名有份,还能同沈府断清干系,日后陛下也不会迁怒于我们杜家啊!”
杜文湛被爹娘左右夹攻,连声唉气,眉头拧成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