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校验了腰牌陆寻带着柳宁蕊主仆来到了春华宫前,听风已经可以与柳宁蕊互相搀扶着行走,见春华宫近在眼前,劫后余生的激动让她又哭了起来。
此时几名禁军正抬着两具尸体从春华宫内走出,尸体被包裹着布匹看不出是什么模样。
只是随着兵士的走动,一只白皙的手从布匹里垂落下来,纤瘦腕子上的几只累丝赤金雕花金镯就叮叮当当地滑在地上。
跟着那几名抬尸兵士一并出来的内侍几步走上来,连忙将金镯收进了自己的袖袋内,他尖着嗓子斥道:“都仔细点!别马马虎虎的!”
听风看清楚了那几只金镯,她惊恐的张大了嘴巴随即自己又伸手捂住,柳宁蕊也死死的拉着她垂头不发一语。
陆寻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为内侍与兵士们让开了路,目不斜视的往宫门口走去。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听风看着拦在她与柳宁蕊眼前交叉的兵戈。不可置信的叫道。“这一位是景宁宫的柳贵人!特地来求皇后娘娘庇护!”
陆寻的脚步稍稍一顿,春华宫的守卫仔细校验了沈唯真给他的世子令牌就放他入内,可柳宁蕊的贵人牌子守卫看了又看,还是阻住了她们。
“现在叛军正在攻打行宫,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叛军的奸细!”两名守卫恶声恶气的道。“皇后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踏入春华宫!”
“那、那他怎么进去了!”听风摇晃着他的长戈不服气的喊道。
“皇后娘娘的命令哪用对你们解释!”兵士不客气的甩开她。“快滚!不然就按奸细论处格杀勿论!”
记住了相救的这位娘娘是景宁宫的柳贵人,陆寻也不再停顿,跟在引领的内侍身后步入了春华宫的正殿。
“算了,我们走。”柳宁蕊望着陆寻的身影消失在内殿,拉住了还想跟兵士吵架的听风。
她们到底是入了内园,就算叛军攻进来她们也能趁乱找地方躲藏,但若是在这里与皇后娘娘的卫军吵嘴,被当成叛军打杀真就不划算了。
内殿中方皇后正坐在上首,她垂目安静地数着手中的佛珠,沈钧坐在旁边的榻上举着一卷书,身边的岑福环着拂尘伺候在一旁。
待陆寻将天元帝的密旨传达完毕,方皇后也只是睫毛轻轻地动了动,并无太大的波澜。
等方皇后打发了岑福带陆寻出去,沈钧终于是将书扔在了地上。
“母后!我们、我们真的要等在这里吗?”沈钧咬着嘴唇问道。“叛军已经打进了行宫门口,这里太危险了!”
“既然圣上下旨叫我们死守春华宫,自然有道理。”方皇后依旧闭着眼睛,可手中数佛珠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有庄王策应,英国公很快就会领军回防,你不用太过忧虑。”
“可是……我们出来的时候,明明听有消息说英国公夫人陷入叛军之手,英国公——”沈钧再是心狠手辣也不过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少年,他有些焦急地来回踱起步子。
“——英国公真的会来吗?!”
“怕什么。”提到英国公,方皇后的唇边溢出一丝冷笑。“若是世子落在了叛军手中,你我也许还要担心几分。”
“但若是张——英国公夫人,则是全然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陆寻被安排在了春华宫偏殿的厢房里休息,虽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放松不下心神,但他一路绷紧神经还要护着柳宁蕊主仆二人,实在耗费了太多的心神。
即便是心绪不宁地在床上烙饼,但过了不久也终于是累得沉沉睡去。
突然外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喊杀声,陆寻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跃起,屋内暗沉的光线似是已经临近了傍晚,他拿起放在床头的绣春刀就冲出了房门。
房外残阳如血,太阳已经渐渐要隐没在天边,春华宫的宫门大开,之前蹲守在各殿屋顶上的弓箭禁卫也不见了,只有一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道兵在与禁卫们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