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太太咳得厉害,珍珠琥珀吓得慌了神,忙不迭的给黄太君端茶顺气。
四姑太太见嫡母如此,也不扯着张二太太要拼命了,哭着就扑到了黄太君的脚边。
“老太太!老太太!!!”她哭得声嘶力竭。“二哥明明已经答应过我了,他在您面前也保证过的!”
“柳六和那个贱人已经要我的命了,如今蕊儿入了宫,女儿还如何能与柳六那个天杀的负心汉和离?!”
“二哥……二哥这是要送女儿去死呀!”
四姑太太尖利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直吵得还太君耳朵和脑袋都疼了起来,想说话嗓子又堵的厉害,只能喘着粗气无奈地向四姑太太摇手。
许氏的面色也没好到哪去,李氏照顾她分不开身,张三太太却是再也不能端坐,她几步赶上来扶住了四姑太太,一手捏着她的脉门暂时地让她闭上了嘴。
“你……你放心,你死不了!”被珍珠伺候喂了些温热的茶水,黄太君的气息终于平缓下来。
“老三家的,你扶着她下去……叫她、叫她冷静冷静!别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乱说!”
张三太太连连应声,四姑太太还不想走,被她扯着肩膀连拖带拽的就扶出了宴客厅。
百合在后面白着脸跟上,她如今也是心乱如麻,姑娘一直应承的自家太太都是不会在宫中掐尖要强,定是要落选回家的。
现在不声不响地做了贵人,就连她这个从小伺候在柳宁蕊身边的丫鬟,也摸不透自家姑娘的心了。
黄太君抚着胸口环视了一下厅堂,张晖和张昀都是精明的孩子,宣旨的天使一走,他们就拉着各自的弟弟跟着张玉芙姐妹也回了院子。
如今在厅里的,都是几房的主子和心腹些的下人罢了,黄太君稍稍放下了些心来。
“你们都下去吧。”她冷了声音,推开了给她顺气的珍珠的手。“我有话,要问老二。”
当年天元帝和五妹的事,张三老爷也是知道的,他坐在堂下听得四妹那些胆战心惊的话早已是如坐针毡,如今得了老太太的话,赶紧逃也似的行了礼就出了屋子。
许氏也是咳嗽着站起来,张大老爷去了之后她守寡多年,若不是有皇帝恩旨她平日也是不出门的,这火怎么也烧不到她们大房,于是带着李氏也匆匆走了。
只有张二太太有些惊疑又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环着他手臂的手迟迟不敢松开,急的身后刘禄家的恨不得上来掰开,赶紧扯着她回后院去。
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张二老爷摇了摇头,将她推到刘禄家的身边,张二老爷沉默着走到了黄太君的近前。
等厅内只剩下母子二人后,气氛更是冷了下来,最后还是黄太君先开了口:“怎么,还要我问你话吗?”
张二老爷垂着眼,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说道:“是蕊姐儿自己的意思。”
“呵,我是在问你蕊丫头是不是自己的意思吗?”黄太君坐直了身体。“我说的是你对我阳奉阴违的事儿!”
听到母亲严厉的语气,张二老爷麻利的一掀袍子就跪了下来。“儿子不敢!”
“儿子绝没有违逆母亲的意思,儿子也的确为蕊姐儿走了门路,只是……”
“够了!”黄太君觉的自己额头一跳一跳的疼,她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宫中大选其中的门道我比你清楚的多!若想入选难若登天,落选只要选对了路子,蕊姐儿连陛下与娘娘的面都不会见到!”
说罢她注视着自己的大儿子,有些痛心地道:“怎么你我母子,如今说话居然也需要虚以委蛇、顾左右而言他了吗?”
张二老爷还是沉默不语,良久他俯下身给老母亲叩了个响头。“是儿子不孝。”
“你究竟在想什么?”黄太君盯着他俯得低低的后背。
“你大姐为了你,已经磋磨了一生。你现在已经是陛下的肱骨重臣,你还想要什么?”
“还是你那个老婆……”
“不是!都是儿子的主意!”张二老爷连忙打断黄太君的话。“与柳氏无关,儿子……儿子只是想恢复咱们侯府往日的荣光……想在宫中多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