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锦怡故作不耐烦,又笑道:“妈,您说怪不怪,跟您说一通,我这心里又舒坦了。”
韩露笑骂道:“你这死闺女,你是舒坦了,知不知道妈妈今晚又睡不着了,以后别给我打电话,有事找你爸去,别总来烦我。”
“哎呀,妈。。。等我成了亿万富姐,我带您周游世界去。”
“快拉倒吧,你就不是亿万富姐,妈妈也快把世界游遍了,你最好还是早点找个男人嫁了,给妈生个大外孙儿,妈也就知足了。”
“这还不容易,您等着,我这就去钻苏江北的被窝。”
“你这个疯丫头,我告诉你,别胡闹。。。”
母女二人说笑了几句,姚锦怡挂断了电话。
其实,到底是喜欢还是爱,她心里清楚,也清楚盲目的爱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至于相处时间久了,苏江北会不会改变,那就不确定了。
“山林从不向四季起誓,枯萎随缘。”
姚锦怡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对。
既然有了感觉,不管是喜欢还是爱,只要继续处下去就好,不设限,也不去试图抓牢,只享受这个缘分,最后能走到哪里都无所谓,因为遇见了,陪伴了,就是奖励。
失眠真的很可怕。
这种可怕不仅在于身体上会出问题,还有精神上的焦虑和恐惧,会由此害怕夜晚的降临。
每当天色渐渐暗下去的时候,长期失眠的人心跳会加快,会焦躁不安,越是着急入睡,越是睡不着。
这种感觉就像被谁偷走了入睡的功能键,又像是自己从未睡着过,从不知道睡着后是一种怎样的状态,由此又恶性循环地极其渴望入睡。
苏江北讨厌失眠,讨厌每一个看着慢慢天亮的夜晚,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其实,他并没有睡眠障碍症,只是不敢闭上眼而已,怕睡着了,会梦到爱而不能相守的人,梦到以为会一辈子却短到心碎的那些幸福。
恨一次吧,哪怕是为了能好好睡一觉。
就恨一次,或许就能忘了。
苏江北如此想过,也认认真真地恨过,恨到了泪流满面,恨到昏昏睡去,然后又哭着醒过来,再次等着天亮。
姚锦怡进入梦乡的时候,苏江北依旧没有睡。
他套上冲锋衣,戴着劳保手套拎了一把折叠椅走到楼外的矮石头墙边,又找来一些干树枝,靠着墙根点起一堆篝火。
随后,他又返回楼内拿了一瓶酒和一个酒杯,重新坐在折叠椅上,独自一个人抽着烟,喝着酒,望着夜幕里的梅里雪山。
“乖乖,这里真的好安静呀,以后有时间,你一定要带着你的宝宝过来玩的,你一定会爱上这里,我来到这里的第一眼,就晓得你会喜欢。。。”
苏江北自言自语几句,沉默一会儿,再灌下几口酒,大口地抽烟,将灰白色的烟雾吹进篝火里。
“乖乖,我昨晚好像睡着了,因为我看到你在骂我,说我是个骗子,还说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我。”
说着,苏江北笑了一下,从篝火里抽出一根带火的树枝,举在手里摇晃了几下:“哪个骗你呦,老子真的从没骗过你,老子辣么爱你,啷个可能舍得骗你嘛!”
夜风从雪山上带下寒凉,很快吹灭了树枝上的火苗。
苏江北将树枝扔进篝火里,深吸了一口气,举起酒瓶猛灌了几口。
随后,他裹紧冲锋衣,佝偻着上身,抬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雪山,似乎是在等一个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