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台阶时,裤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看是陌生号码,苏江北懒得接,厌恶地将手机又塞进裤兜。
这个时候,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话想说,只想找一个地方安静地睡个好觉,感觉好久没睡觉了,最好这辈子都别醒过来。
电话铃声很倔强,连续不断。
烦躁之下,苏江北重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你没完没了是不是?你是哪个?打撒子电话?”
“苏江北!”
“哪个?大点声说话,不然挂了。”
雨势太大,雨点敲打着伞面,不停歇地发出啪啪啪的声响,苏江北根本听不清听筒里的声音,因此也极度地不耐烦起来。
“乖乖,别挂我电话,是我,我是沈渝!”
听筒里的声音骤然升高,在吼,也在哭。
“哪个?”
苏江北听清了。
很熟悉,是思念已久的声音,就连哭声都同样熟悉。
顿时,他僵住脚步,愣了几秒后,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这次,他问得小心翼翼,问得极其胆怯。
“老子是沈渝!”
沈渝依旧在吼,依旧在哭,全然不顾进出酒吧之人的异样眼光。
“小渝?你。。。你在哪里呀?”
陡然间,散布全身的无力感散得无影无踪。
不过,突如其来的激动也让苏江北不知所措,而且沈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让他心里猛然涌出所有的委屈,想抱怨,想发泄,却又不知怎么说,只能语无伦次地哽咽起来。
“沈渝,我去大厦找你了,本不想打扰你,就是。。。前台的人都换了,不认识我,说你不在,不让我进去找你,哈。。。真的挺搞笑,连我都进不去了,怎么说我也当过董事长。。。”
即便是哽咽,苏江北依旧说得小心翼翼。
“江北。。。”
“那个。。。你爸妈家好像也没人。。。”
“乖乖,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沈渝的一声“乖乖”,让苏江北近似絮叨的话停了下来。
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哽咽起来。
“小渝,凤凰路的老房子要动迁了,你晓得吧?那个。。。那个里面的东西都不要了吗?藤椅。。。那两个藤椅也不要了吗?”
说着,苏江北也不管台阶上流淌的雨水,坐了下来:“小渝,那两个藤椅真不要了吗?为撒子不要,其实。。。挺好的,你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不要我了?”
说到最后,苏江北将手机紧贴在耳朵上,低头用力地抵在膝盖上,失声痛哭起来,如同当年躲在被子哭泣的小苏阳。
苏江北真的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要被最亲最爱的人抛弃。
“乖乖,莫哭,是我不对,我没有不要你。。。”
虽然劝苏江北不要哭,可沈渝却是哭出每个字。
此刻,她的心中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只有对苏江北的愧疚,母亲说的没错,自己还是不了解他,更不应该误会以及欺负一个这样爱她的男人。
“乖乖,莫哭了,你听我说嘛,你那边是不是下雨咯?”
沈渝听到手机里传过来的雨声:“你莫要在雨里乱哭,你是不是还老房子那边,赶紧回家,老房子不拆,会单独扩出一个庭院,所以撒子都莫得动,先放在那里,哪个说过不要了,是我不好,没有及时过去收拾好,藤椅当然要的,还要给念渝坐呢!”
电话里,苏江北的哭声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