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只是有些乏了,想休息。”陈满芝神色迷惘,似坠入了云端,云里雾里,她想休息,她需要时间来缓冲一下现在的这个梦境。
钱太夫看到如此便想告辞,他知道每个大宅子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他们这些当太夫的并不想知道。
“老爷。”周妈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求您让钱大夫去看一眼平儿。”
“谁?”陈仲海转头,突然就想到早上趴在春晖院里一身血的那丫鬟。
“是四娘子身边的平儿,早上刚受了罚。”周妈妈忙回答道。
陈满芝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心生怜悯,可是她现在仍在发懵,只想快些将男人打发,就道:“您……您就让钱大夫帮帮她,我……休息一下便好。”
陈仲海沉吟片刻,道:“也好,你好生休息,既然你的丫鬟受了伤,回头我让你母亲再添两个丫鬟来。”
原来,男人跟那个妇人,真的是她的双亲,可是为什么她的感觉为何如此空洞,好似被人剜去了心一般。
“您、您的好意……女儿心领了。”陈满芝朝他笑了笑,道:“只是现在大夫说需要静养,丫鬟的事等我身子好些了再去跟……母亲说说。”
陈满芝很直白的拒绝了男人的好意,她不想自己的梦境被接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搅乱。
“那好吧。”陈仲海看着她满脸的笑意微怔,他起身对钱大夫道:“那劳烦钱大夫再去看看。”
钱大夫抽了嘴角,“陈大人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周妈妈抬头看了一眼陈满芝,见她再无异议,便将二人引去了隔壁。
看着那敞开的门陈满芝缓缓起身,她神思迷离,视线也变得模糊,她需要好好睡一觉方能解锁这个梦境,而后她转身走向那榻上只身躺下去。
夜色如墨,凉意凛凛,沈氏焦急在堂厅内踱步,她等了许久,陈仲海才慢悠悠的从那边回来,一看他进了正屋她便迎了上去:“老爷,伯府那边要怎么去说,万一他们迁怒下来那我们……”
“现在有些晚了,递个帖子过去说明天我亲自去解释。”陈仲海坐在案桌前挽着衣袖回道,“三娘呢?”
一听到他提到三娘沈氏心中不悦,他刚才竟然为了那个小贱人呵斥三娘:“三娘刚才在这儿哭呢,现在估计跟大娘在一起,老爷您也太凶了。”
“你知道什么,刚才你没看到钱大夫和下人们都在吗?要是我不制止她,指不定要说出什么混账话来。”陈仲海直敲着桌子说道,“她马上就是议亲的年纪了,你也不管管她,性子这么野婆家怎么会喜欢?”
“老爷,三娘也是因为担心老爷才说错了话,我刚才已经教训过她了,你别生气了啊。”沈氏笑着撒娇。
陈仲海看着她点点头,叹气道:“瑶姐儿的事恐怕是悬了,你说她这……怎么就突然醒了呢?”
沈氏恨恨的捏了捏衣袖:“老爷,那莫太医明明都已经说是……死了,这突然醒来,会不会是……”沈氏将话咽了下去,她觉得有些话点到为止,不说下去陈仲海也会明白。
“胡言乱语什么……”陈仲海瞪了她一眼,他知道沈氏的意思,可是这些东西他不会相信。
第9章夜惊
“妾身也是随口一说……”沈氏低低的回应,心里飞快的算计着后面会发生的一切,“只是四娘这事毕竟是交换了庚帖了,那……”
她抬眸看着陈仲海,见他面色无异便再道:“按道理说这庚帖都换了,四娘理应就成他们伯府里的人了,既是如此那您看瑶姐儿的事他们还算不算数?要不您去问问?”
陈仲海沉思,眼下伯府在新朝势力蒸蒸日上,而且伯府愿意为他想要的那个位置出一份力,所以他觉得沈氏说得不无道理,四娘跟伯府是换过庚帖的,他们原是要一个死人,那现在给他们一个大活人那不是更好?
“夫人你说得有道理,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伯爷。”
沈氏看着他上扬的嘴角便知道已经说动了他,心里舒展了大半。
陈满芝躺在床上,虽然铺着锦褥可她依然觉得这床很硌人,她的脑子浑浑噩噩,她跟朱幕青狠狠的吵了一架,两个人剑拔弩张,但是为什么吵架,她却又想不起来,两人明明在备孕却又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恩爱,关于他的事,她的记忆稀薄又错乱。
夜沉如水,寒意随意挥洒,飞檐碧瓦添了寒露,外头的风簌簌作响,透着窗隙如呜咽低低传进屋里,便显得格外的凄凉。
陈满芝缩成一团紧紧的裹着被子,眼睛瞪得很大呆呆的望着账顶,在静谧的夜里回应她的只有无边的恐惧,她余光微转,外头一道暗影倏地一闪而过,那速度忽闪像是她自己眼花一般,她直怔着看着窗外,随即又一道暗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