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柯面对这条已经冻冰了的小河,父亲凿了一个口子才将鱼竿的绳子放下去,可见陈父的心也是不安静的。
“脑梗,手术很成功,但是母亲的求生意识淡薄,术后会出现脑梗后遗症。”
陈以柯说完,将兜里的协议书拿出来,递到陈父面前,“我想跟这个有关。”
陈父看这那张离婚协议书,接过来。
“荒唐了一辈子,就和了一辈子的婚姻,结果却是这样……。。”
陈父慨叹,声音不稳,抓着鱼竿的手开始用力,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大概我很好笑吧,我这一辈子就是一个错误,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却在对的时间遇见了错误的人,辜负了一个人,又开始了错误的一段婚姻,错误的结果就是伤害了他人,这些错误都是因我而已的,现在也应该有个结果了。”
“如果不是我……。”
这是第一次,陈以柯在陈父面前表现出来不确定和懊悔的神情。
“不要觉得对不起我。”
陈父将鱼竿提起来,鱼竿上的鱼已经挣脱了,连鱼食都已经没有了,只剩空荡荡的鱼钩在冷风中晃荡。
似乎知道陈以柯要说什么,陈父已经率先开口阻止。
“你做的对,对的事情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你母亲已经错了一辈子了,如果不是你将这些查清楚,也许永远不会让你母亲顿悟,我还要谢谢你。”
陈父重新将那空荡荡的鱼钩放进水里。
“如果不是你,这些事情我可能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一辈子都背负着内疚和后悔,谢谢你能让我在余生里的生活能安稳些。”
“可是……。。”陈以柯近了一步,“可是失去的可能更多,如果不是我,母亲可能现在还好好的,可能你们的婚姻还能保持,可能,可能……。。”
可能靳暮歌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这些挤压在陈以柯胸口的话,已经积压的足够久,也已经懊悔的足够久,直到现在这一刻,才真正的像一个迷失的孩子,在陈父面前爆发出来。
陈父知道这些已经快要将陈以柯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可能就是靳暮歌了,因为你的父母,因为你的父母,不能让你在她面前堂堂正正的说喜欢,我深感到抱歉,让上辈子的这些恩怨影响到了你的幸福,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我亏欠你的太多。”
陈以柯掏出烟来,在陈父的面前点上,这个时候似乎只有抽烟才能让自己的心安定一点,面对那个女人,他已经完全没有权利。
只是现在还能留她在身边,以照顾她的名义,不知道,万一没有这个权利照顾这个女人了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母亲这一辈子的感情都用在父亲身上,强势也好,糊涂也罢,做错事了也是,到头来,最放不开的还是父亲。”
所以无论是怎么样的刺激和打击,都对陈母形成不了威胁,唯独这一纸离婚协议书,能把陈母摧毁了。
陈父叹了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面对着这苍茫的冰面。
“这个婚是一定要离得,已经错了一辈子的事情,我不会再继续错下去,至于你母亲,我还会照顾她,也许我们之间没有夫妻的名分,这样的照顾各自都会显得自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