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甚呢!”
“干甚么干甚么!”
张族长和西门卿齐齐转头——
“征哥儿!遇事不要慌,要稳重!”
“各位弟弟,莫要草木皆兵,没到那份儿上,张家村村民不会冒谋逆之大不韪。”
张征为青年一代领头羊,到底不如中年一代领袖的张进经事多,稳重多思。
张进此时神色愠怒,却也能保持理智:“您图得了地方,便该知道谋不了人手。”
“您若欲得人手,就不能断张家村的根!”
西门卿点头表示赞同,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张族长七十多年的阅历,让他想到一种可能:“西门大官人,想要张家村的地方开办盐场,又要张家村的人手——当然人手可有可无、有比无好。”
“应是已经想好如何安置村民?”
西门卿终于颔首,明确表示:“正如张族长所说,本官既打算将张家村圈建为盐场,自然要为村民们寻得安置之法。”
应伯爵等人见自家大哥果然早有成算,也就自信地仰着下巴,意气风发坐下来。
只剩张征他一人还突兀站着,无人理会,也只好自己安静地坐下。
张族长这个岁数,见过太多强横之人、强加之事,若西门大官人真要强占,他们又能奈之若何?
便是拼着民告官,先领上一顿杀威棒又如何!却也无处可告、无法可告,因为他手执上至宰相下至户部加盖印信的文书。
难道还真依威胁所说,去盐场捣乱?那是活不下去,便拼着命不要,也要去搏一搏、去报复出口恶气的赌命之举。
平民想要活着,竟只能看官员豪强的良心好坏。
虽然残酷滑稽,但这就是事实。
张族长虽说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但世间从不缺伪善之人。
听西门卿说有安置之法,他很乐意听听:“西门大官人,甚么样的安置之法?”
以势相逼,已将对方逼入绝地,无法可施。
接下来就该以利相诱了。
西门卿此刻也就坦诚相告:“如今村中的房屋破旧不挡风雨,又星点分散于山丘沟谷,占地广而稀,很不利盐场辖属厂房的部属修建。”
“本官欲集中于一地,新建一批房屋,将村民搬迁安置在内。腾出来地方,再行集中统一规划。”
此举属于原地搬迁安置,后世规划用地的常用举措。
张族长等人还不知道,西门大官人将会用何等材料为他们修建房屋。
但即便是茅草屋,那也是新的啊!
不比泥墙裂缝灌风、茅草朽坏漏雨的旧屋好?!
不等一脸不可置信的张族长开口,西门卿又继续说:“至于将滩涂圈建起来之后,村民不能再煎盐谋生,这也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