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族长又给自己倒上一碗,然后将茶壶递给张征,“征哥儿,给客人们都倒上。”
张征依言起身,挨个给应伯爵等人倒茶,众人也都含笑致谢。
待众人面前都有一碗热茶,张族长端起茶碗,开始说话:
“西门大官人,您是做大事的人物,您来此地视察三日未返,想必是此地有令您在意的东西。”
“老朽托大,以茶代酒,敬西门大官人,只是您能否坦诚告知,您图谋甚么?”
西门卿也端起茶碗,开始说话:“张族长睿智,如何没猜到我图谋为何?”
张族长把着茶碗,回答:“有所猜测,但不太相信。”
西门卿扣着茶碗,坦白回答:“张族长,自信些,我所图谋就是张家村范围内的海边滩涂。”
张族长擎着的茶碗,‘砰’一声砸在桌上,闻言是意料之在的愤怒!
他以为是图谋私盐,结果却是想断根!
“西门大官人,我们村那片海,是村民求生活命的根本!你若占去了那片滩涂,等于绝了我们村民生路!”
张进张征一巴掌拍在桌面,震得盆中鸡汤都荡出来几滴!
立刻的,应伯爵一干人等不约而同,都一巴掌拍在桌面,“说话就说话,拍桌子摔板凳作甚!”
张族长转头,训斥道:“进哥儿!征哥儿!话都没说完,就急着拍桌子作甚!”
西门卿也转头,摇摇手,“众位兄弟,莫激动,不至于就要对峙。”
两人转回头,继续说话。
西门卿:“张族长,你既知道唤我西门大官人,就该知道,我乃新上任山东提刑所理刑正千户,隶属兵部,主理辖地司法刑狱、地方治安、监察官吏。”
换言之,他能调兵,将张家村村民拘捕,关进牢狱,且求告无门。
张征先前的羞愧自惭,此刻烟消云散!“你威胁我们?!你就不怕我们许多村民叫你……”
西门卿稳如泰山,毫无惧色。
张族长转头呵斥:“张征!闭嘴!”
又转头看着西门大官人,“西门大官人,老朽知晓你不会如此做,你真要强占,也不会多等三日。”
西门卿面带笑意,轻飘飘抛出一句:“我可不是那等徇私枉法的官儿,自然不会强占。
我持户部、盐铁司和宰相盖印的圈建文书,合法圈占滩涂,哪里需要强占?”
说着,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本文书来,递与张族长。
张族长看去,果真如对方所说,加盖着许多印信。
……
族长越来越久的沉默,让张进和张征焦心起来,“族长?”“族长?真有那什么文书?”
张族长被唤醒,没有做出撕毁文书的徒劳蠢事,而是再一举手中茶碗:
“西门大官人,老朽敬您。”
仿佛刚才强硬态度只是幻觉,西门卿笑容和善地举起茶碗,与张族长碰过碗沿,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