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逢北境动荡,朝中无人可用。福王自动请缨前往北境,临行前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跟我说,让我万万照看好福王妃和凛儿。”
“那日,你早上生产……”圣人以手掩面:“朕记得清清楚楚,太医说你难产,若无千年人参,必定母子都难逃一死!当时宫中哪有千年人参,只有百年人参!”
圣人怒极拍案:“可福王妃知道此事,毫不藏私!将福王为她准备的千年人参拿了出来给你服用!”
德妃如遭雷击!
是了!她当年也是难产,她还依稀记得当时她听到了奶娘的哭声,说什么去哪找人参……可后来就是有一碗人参给自己续命……怎么可能是她?怎么可能?
“不可能!”德妃疯狂的拒绝相信这个事实:“她会有那么好心?她会有那么好心?当年若不是她与我换了衣服,成为福王妃的人就是我!是我!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好心救我!什么千年人参!她难道不会自己留着保命吗!”
见德妃死不悔改,圣人心中那一点点怜惜也灭了:“是不是你心中莫非真的没有一点知觉吗!她当年拿人参救你,皇后与太后都劝过,她说她曾生育过,此次怀相极好,约莫是用不到,不如给你救命。”
“至于选秀当年换衣之事,分明是你私心筹谋,反而弄巧成拙!如今竟还敢责怪她人!”
“而她受惊早产,同样也需要人参续命!可千年人参只有一棵!早已被她拿来救你!朕倾尽药房之力,也只保住了宓儿!”
“而福王哪怕凯旋,也只见到她最后一面,还被她逼着发誓绝不会因千年人参之事迁怒于你!否则,你以为你如何能够安稳?”
圣人的一字一句都好似重锤锤在了德妃的心上,她捂着心口,看着圣人,眼神里是疯狂而执着:“是她自愿救我!与我何干!可她的女儿克死了我的儿子!就是该偿命!该偿命!”
“朕念你痛失爱子才不忍责怪。”圣人破口大骂:“莫非你真的以为真不知道你喂一个不足月的孩子喝符水之事吗!”
被圣人点破当年所作所为,德妃面色惨白,跌倒在地:“不是的,不是的!那是给靖儿救命的神符啊!”
“靖儿夭折,朕与你同样痛心!可你竟将此事迁怒于宓儿,实属恶毒!”圣人痛心疾首,从前就是他心软,如今还是他的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德妃突然仰天长笑,又突然间盯着圣人,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我恶毒?那难道你以为,我就只恨那个小贱人吗?”
圣人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德妃就道:“你不妨看看,太后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
“谢氏你找死!”圣人顿时青筋暴起,狂斥德妃:“朕要你的命!来人!”
外头守着的侍卫一拥而进,剑指德妃。德妃惨然一笑,瞬间嘴角溢出了黑血!狂笑着,倒了下去!
德海连滚带爬的去探德妃的气息,脸色惨白的对着圣人道:“德,德妃……死了!”
“夫人刚刚想说什么?区区?区区一个郡主吗!?还是区区一个亲王府!”陆宓步步紧逼,说出的话仿佛带着利刃锋芒,听的人格外刺耳!这虽是在城阳侯府,可陆宓气势逼人,叫身边的人都战战兢兢!
城阳侯夫人身边的嬷嬷连滚带爬的到了她身边,搂着城阳侯夫人,想要让自己的身子尽量挡住朝阳郡主的目光。可即便是两人抱在一起也止不住的颤抖,心里害怕的想着,这位郡主的威压实在是可怕,且并不是个能听得进话的人。
“我陆宓在此对天发誓,若我大姐生产有何不测,我定要世子以命尝之!”
陆宓的话,一字一句的吐出来,终于是把那城阳侯夫人吓晕了!
抱着城阳侯夫人的嬷嬷听到这句话,惊惧不已,看向那些个带刀侍卫,可人家面上却一点儿波澜也没有!仿佛刚刚朝阳郡主只是在说今日天气格外不错一样!
这下,城阳侯府的人终于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府上的世子妃,福亲王府的庶长女汝阳县主在福亲王府的地位,不,应该是在朝阳郡主心里的地位极其重要!
陆宓才不管城阳侯夫人晕没晕过去,她只想保证她阿姐和小外甥的命!这会儿始作俑者都晕过去了,她一点儿也不操心!
陆宓想了想当下城阳侯府的现况,心中愈发冷寒,必定要将此事上报皇伯父!非叫她爹参这城阳侯一个治家不严!
这侯府世子在外征战,侯爷奉命巡视河道,好嘛,两个能做主的男人都不在,自然是叫着老妖婆有机可乘了!
“不管是谁,在本郡主允许之前,这个院子无论是谁都不能放进来!”
陆宓下了死命令,事急从权,她本不想这般凶狠,可这城阳侯府的主母简直犹如一个蠢物!若她不把控局面,才更加可怕!她哪怕事后去皇伯父面前请罪受罚都无所畏惧!
但是现在,谁都不能进来!
“是!”声音吼得震天响,这些跟着陆宓过来的人都是跟她上过战场的亲卫,也是她皇伯父亲自给她选的人!
城阳侯夫人又醒过来了,哭喊着我的手我的手。陆宓很是不耐,叫人去把侯府的府医拖过来给城阳侯夫人治手,并命两人专门守着城阳侯夫人!那架势就是,你敢再喊一句,我就敢直接堵了你的嘴!
碍于这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城阳侯夫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只敢小声的嘀嘀咕咕,叫陆宓一个眼刀过来就彻底不敢说话了。
可产房里很安静,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可这安静就像是在凌迟着陆宓的心。
产房里的人,是从小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的长姐,若有个万一……
陆宓顿时攥紧双手,目光像刀子一样钉在了城阳侯夫人的脸上,心中只想若有万一,真将这贱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