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怡亲王才缓缓松开念曦,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念曦,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你鬓间的桂花掉了。”
说着,他折下一支淡粉色的木槿花,小心翼翼地将它别在念曦的发间,轻声赞叹道:“人比花娇。”
念曦轻轻抚摸着鬓发上的木槿花,眼神有些迷离,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拥抱中完全回过神来。
她不禁在心底问自己,为何刚才没有拒绝他?可是,身体却诚实地告诉她,她并不排斥他的亲近。
怡亲王看向念曦的眼中满是温柔和爱意。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递给念曦,轻声说道:“这丝帕是那晚你掉落在紫藤花架下的,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原是想留着睹物思人,但你说得对,如果再有流言传出,会为你招惹是非。”
念曦接过丝帕,柔声说道:“多谢王爷。”
念曦想到准格尔,有些迟疑该不该让怡亲王劝皇上,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我知道王爷一心为大清和皇上着想,只是……”
怡亲王满脸真挚地说道:“你我之间,无需有任何顾虑,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便是。”
念曦语气坚定地说道:“既然王爷如此坦诚相待,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我深知皇上生性多疑,不许后宫女子干政。然而,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准格尔一直未平定,始终是大清和皇上的心头大患。
如今国库充盈,西北战事也已经平息,这场仗朝廷是打得起的。但是,我担心皇上会因为忌惮年羹尧居功自傲、功高震主而不愿用他。”
怡亲王眼中闪过惊讶,说道:“我竟不知道你不仅诗书甚好,通音律,还懂军事政治。月满则亏,盛极则衰。如果一个人要是高到不能再高,就只能往下走了。年羹尧嚣张跋扈,皇上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念曦眼中满是赞赏,怡亲王果然聪明通透,缓缓开口道:“王爷敏睿谨慎,年羹尧是当局者迷。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盛极则衰的道理,只是富贵权势迷人眼,让他丧失了理智。
年羹尧如今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小巧,以后只会更嚣张跋扈,任何一个帝王都容不下这样的臣子。
既然皇上迟早要处置他,为何不在他衰败之前,最大限度地利用他的价值呢?
年羹尧战功赫赫,带兵打仗的本事是朝野内外有目共睹的,可若是皇上处置了年羹尧,等到准格尔生事,朝中还有可用之人吗?”
怡亲王眼中充满赞赏之意,说道:“你的见识和心胸远胜过寻常女子,有你在,是皇兄和大清之福。”
念曦目光坚定地望着怡亲王,诚恳地说道:“为国为家,都恳请王爷劝一劝皇上,满朝文武,皇上最信任的人只有王爷。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准格尔如今的架势,怕是不到年下,就会求娶嫡公主,我不想自己的女儿将来有一天去和亲,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我只愿以后大清再不需要牺牲女人来保平安。”
怡亲王回道:“你说得这些我都懂,只是这不是一件小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回去后我还需思量一番。”
念曦俯身下拜,想向怡亲王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怡亲王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他温和地说道:“不必如此多礼。我既然答应你,一定会慎重考虑此事,并尽力劝说皇兄。我希望以后,你对我,永远不要这样拜谢。”怡亲王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念曦感激地说道:“王爷这样对我,叫我如何回报才好?”
怡亲王温柔地说道:“我不需要你回报,只希望你过得好。其实有一件事,我早该告诉你的,皇兄身边的莞常在,长得有几分像纯元皇后,皇兄对纯元皇后的感情深厚,所以……”
念曦打断他的话,说道:“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皇上是天子,三宫六院,不会只宠爱一个妃子的,像纯元也好,不像也罢,我并不在意这些。”
怡亲王既无奈又欣慰地说道:“你能如此想就好,我担心你因为皇兄念念不忘纯元皇后,甚至找替身而难过。”
念曦不难过是因为她不爱皇上,也早就知道甄嬛长得像纯元,但她对纯元充满了好奇,想来这些疑问,也只有怡亲王会为自己解答了,随即问道:“只是我很好奇,纯元皇后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能让皇上如此念念不忘。”
怡亲王像是在回忆过往,缓缓说道:“纯元皇后不仅容貌倾城,会跳惊鸿舞,弹琵琶,通诗书,歌声动听,而且温柔善良,贤良淑德,是我见过的最至纯至善的女子,世间所有美好的词用来形容她,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