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昊眼神犀利地看着钟嬷嬷,这话不像清幽会说的,哪有新娘子自己先歇下的?
唐夫人这回倒是讽笑道:“这新娘子的耳朵也伸得太远了吧,才来第一天,我们家发生什么事她都了如指掌?居然还自个儿拿主意,骑在丈夫的头上,难道她不知出嫁从夫,以夫为天吗?什么叫三从四德都不知道。真是自以为是,哼,居然还自个儿先歇下。”
唐夫人这回说的话,在坐的长辈都闭嘴不言,罗阙原本听母亲说过这二儿媳妇还是不错的话,可今儿个行的事确不像一个新娘子做得出来的,心下还是颇为失望。
穆老夫人这回倒是有看戏的态度,那丫头精的很,怎会说出这不符合新嫁娘身份的话来?看来这第一天就有人开始给她使绊子。那丫头还是别让她失望的好。
“钟嬷嬷,二奶奶是真的让你这样传话的?”罗昊冷声喝问。
钟嬷嬷虽然有点怕,暗中缩了缩脚欲往后退,但是一想到有三姑娘给她撑腰,忙又挺住:“若没得二奶奶的话,老奴哪敢乱说话?二爷不信可以去问问二奶奶,也可以让人到新房那儿去看看。”
正在这时,有人进来朝穆老夫人禀道:“老夫人,有位周嬷嬷求见,是传还是不传?”
“周嬷嬷?”穆老夫人道,“我可不记得府里还有位周嬷嬷?”
罗昊开始也有些怔愣,随即想起她是曲清幽的奶妈,于是忙道:“老祖母,她是清幽的妈妈子。”
原本暗自欣喜的罗梓桐一听曲清幽派这奶妈子来了,顿时就知不好,于是软声道:“老祖母,二嫂今儿个是新娘子,这周嬷嬷也是二嫂身边的人,还是让她回去吧,免得把病气与晦气都带给了新娘子。”
金巧惠一听这小姑的话,也是坐不住,慌乱地站起道:“小姑说的是,本来我就对不住二弟妹了,岂还能把病气都过了去?”
“什么病气晦气的?她有那么金贵吗?”唐夫人驳道,“婆母就传她进来,看她有何话可说。”
罗梓桐还要反驳,穆老夫人看了看欲说话的次孙,拍板道:“传她进来吧。”
周嬷嬷在罗府里悄然打听了不少时间才寻到这显大爷的住处,小心翼翼地进来,她没见过那么多的贵人,眼前的人似乎比那粟夫人还要厉害百倍,不过为了她疼若亲女的曲清幽,也惟有壮着胆子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礼。
“听说你是昊哥儿媳妇的奶妈?”穆老夫人问道。
周嬷嬷道:“正是老奴。我们二奶奶听说大爷病发了,坐不住,自个儿又不好来,差老奴过来问问。”
“哦!”穆老夫人挑眉道:“她不是歇下了吗?还让昊哥儿不用过去了。”
周嬷嬷眼孔大张道:“谁说的?二奶奶本来等的就心急,怕二爷是不是前头宴席喝多了酒?后来钟嬷嬷来说大爷病发了,二奶奶就更坐不住了,哪还能先歇下?”抿了抿唇又道:“我们二奶奶说二爷办正事要紧,她也不好意思来给大伙儿添乱,让二爷办完了正事再过去,她会一直等着的。”
“钟嬷嬷,是谁给你的胆,让你乱传话的?”罗昊朝钟嬷嬷怒道。
钟嬷嬷没想到曲清幽敢把自个儿的奶妈派了过来反将了她一军,朝罗梓桐看了一眼,见三姑娘眼观鼻鼻观心,硬是不理她,心里暗叫糟,她怎么能全信了这三姑娘?不过仍嘴硬地道:“恐怕老奴是听错了。”
“你一句听错了就可以推卸责任?”罗昊质问道。
周嬷嬷看着这老婆子吃鳖,心里自是爽得很,若不是二奶奶叮嘱她要见好就收,她还真想落井下石,让这老瘟婆也喝上一壶。
钟嬷嬷从未受过罗昊这般的质问,遂眼中含泪道:“二爷是我奶大的,难不成我对二爷敢不忠心?我老了,不中用了,耳朵一时不好使,二爷就算想要打发我,也用不着这样,明儿我就收拾东西家去。”赌的就是二爷对她还算不错的那份心,没有富贵人家会让妈妈子滚蛋的,毕竟喝过了奶也算沾了恩,要不然就会被人指责为忘恩负义之辈。
“你这是吃定了我不会撵你走?”罗昊怒极反笑,然后正色道:“明儿个你就走吧,你今儿个的行为算得上是欺主。”
钟嬷嬷一听眼睛都睁大了,想求饶但又不想拉下面子。
穆老夫人道:“好了,大喜的日子撵什么人?没得赚晦气,钟嬷嬷就罚俸一个月以示惩戒。下回可别乱传话,耳朵要放机灵点。”
钟嬷嬷得了台阶,感激地道:“多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
罗昊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罗梓桐,他这妹子似乎做得太过了,罗梓桐也不惧地朝自家二哥看了一眼,她就偏要给他添乱。
将近四更天时,沈太医才从病房里出来,众人一见他出来,忙上前询问。沈太医道:“平日我给开的药要按时按量服用,别短了,今儿个不算多严重。”
“是,是,我都记下了。”唐夫人与金巧惠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