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秀和的脸色瞬间不太好看,若不是担忧徐繁的安危,他不会说话得罪眼前这对夫妻,正想再说什么缓和缓和气氛的时候,听到罗昊的问话,他也不禁竖起了耳朵。
曲清幽看着这任秀和的表情,顿时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她的嘴角不禁勾了勾,对于徐繁现在的处境而言,任秀和是不可或失的一大助力,她的心里现在才安定下来,繁表姐能冷静地给她留线索,情况还不算太糟。“地上的蚂蚁,沿着它们的足迹应该大概能猜到宁国公府的地道入口在哪儿。”
“蚂蚁?”罗昊与任秀和两人都大呼出来,然后低头看着地面那些蚂蚁的举动。
曲清幽看到他们不解,把徐繁最后的话重复一遍,然后道:“繁表姐肯定偷偷把馒头屑撒到了地上,你们看,蚂蚁现在仍在搬运着这些馒头屑,可见繁表姐被他们带着逃跑的时间并不长,我们应该赶紧追上去。”
罗昊闻言后,抓着妻子的手就第一个带头让人找出蚂蚁的路径,然后急急追上去。
任秀和愣了愣,这个曲清幽的话有点匪夷所思,但是现在自己没有线索,还不如跟上去,想到徐繁的面容,他的心里止不住的后悔与心焦,若他早点把他的心态表露出来,也许她一早就会和离了,哪会现在居然身陷险情当中?
罗氏夫妻与任秀和沿着蚂蚁追出有一段路之后,突然就失去了蚂蚁的踪迹,线索中断了。
任秀和急着追问曲清幽,“曲夫人,令表姐有没有还留下什么线索?”
曲清幽却没搭理他的话,情况很不妙,希望徐繁那暗地里的动作没有惊动到宁国公的怀疑,只是因为时间紧迫被人掳走了,来不及再给她留线索。
罗昊看了看周围的建筑,不远处就是唐氏宗祠,而周围的建筑很明显只是一般的小院子,这个地道会建在哪儿呢?若他是大舅父,他又该怎么选择呢?突然灵光一闪,与曲清幽同时喊出:“唐氏宗祠。”
说完之后,罗昊与妻子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猜想,地道一定是修在那里。
“唐氏宗祠?”任秀和听着这对夫妻的话,顿时也想明白了,做为宗祠一般是没有人有胆量靠近的,再说抄家之时,官兵对这宗祠还是多有避忌,一般不会大肆搜查,若不是犯了诛全族之罪,这宗祠还是不能随意查封的,必须交回其族人打理,其财产也不入官府。
“走。”罗昊与曲清幽急忙冲向唐氏宗祠里面。
这座唐氏宗祠异常的安静,进去之后,看到那些先人的牌位与轴画已经都不见了,两方人马都开始搜索地道的所在。
曲清幽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地道会修在哪儿呢?在她认为可能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突然神台之下有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急忙上前捡起了这亮晶晶的耳环,她认得这个耳环,这是徐繁的,忙道:“夫君,地道应该就在这儿。”
罗昊与任秀和都急忙冲上前去,两个人都查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机关,毕竟以宁国公府的实力来说,修一条密道必然要有机关才能打开,如果随意去撬,有可能破坏机关反而得不偿失。
罗昊的两眼突然看向头顶原来挂着唐氏祖先画像的地方,看到上面空空的绳索,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借力猛跳起来,伸手抓住那些绳索,用力往下拉扯,地面猛地打开了一条通道出来。
他急忙纵身跳下去,果然如他所猜这就是入口处。
曲清幽看到地道开了,不得不赞夫婿思维敏捷,一般挂先人画像的绳索是没有人想到去拉扯的,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古人敬天地敬鬼神,自然会有所避忌,这宁国公果然老奸巨滑。
她急忙吩咐人给郊外的罗阙传消息,然后握住丈夫伸向她的手跳到地道中,任秀和接着也跳进去,顿时两方人马一个接一个跳进地道。
地道里很安静,两旁的灯火还没有熄灭,任秀和上前查看,道:“我们赶快追上去。”
罗昊与曲清幽早已没有耽搁,而是沿着地道往前走,曲清幽的步伐毕竟没有丈夫的快,跟得有点吃力。
罗昊回头看着她那咬牙努力跟上他的动作,蹲下来,道:“清幽,上来,我背你。”
曲清幽也不逞强,为了不拖延时间,赶紧爬上丈夫的背,圈紧他的脖子,这段路看来有些长,若是她还坚持自己走,很有可能拖累到大家。
众人在地道奔上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这地道仍没有走完,前方又开始出现了三岔路口,众人刚要停下来,曲清幽指着其中一个入口道:“往那儿走。”
“曲夫人,你确定?”任秀和不得不置疑,毕竟这次她指方向的行动过于仓促。
罗昊却没有迟疑,而是背着妻子带着人往妻子指的方向而去。
曲清幽看了看身后不动的任秀和,道:“繁表姐在墙上留有记号。”从进到地道她就发现了徐繁暗暗留在墙上的记号,小时候童心未泯与人玩捉迷藏时,她与徐繁就时常这样做弊从而成为这个活动的胜利者。
任秀和听闻,也急忙跟上前去,这一路都是靠罗氏夫妻指路,也不由得他不相信曲清幽的判断。
等他们从地道出来之时,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罗昊放下妻子,第一时间命人发送信号,看了看周围的夜景,这里是燕京城的南郊,看来大舅父一行人是准备回南去,“从这儿出去,走上大概几十里地会有一个天险,若他们从那天险出去,就算我们给沿路的州府传信也很难截得住对方的行踪。”
“罗世子所言不虚。”任秀和点头同意道,他也命人给定阳公主发信号。
曲清幽静静地站在丈夫的身旁,听他发号施令,到了这里,已经大概知道了宁国公逃亡的线路,她的作用已经不明显了。
只有一盏茶的功夫,罗阙与徐骏还有定阳公主都快速赶过来,罗昊来不及多说,跨上父亲带来的骏马,把妻子搂抱上来在身前坐着,道:“他们一定是往那个方向而去。”
众人一看他指的方向,顿时就明白了今晚追击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前方是燕京城的天险要塞,若在那儿截不住宁国公一行人,那么事情就会麻烦了。于是纷纷挥鞭催马狂奔。
任秀和的心情异常的紧张,不知道徐繁现在的景况如何?他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现在想来心口隐隐地作痛。
此刻的徐繁坐在马车里,那马车赶得很快,她要紧紧地攥住车辕壁,这才能稳住身子,这一路不止徐繁被折腾得难受不已,杨夫人也是不好过。
只见杨夫人早已是脸青唇白,在燕京城里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她何尝试过这样惊险逃亡的时刻?心里不止一百次的咒骂丈夫,放着好好的国公爷不当,偏要造反?现在害得全家人都没有安乐日子可过。但又想到若丈夫真的造反成功,那她不就是皇后了?想到这里,心里又止不住那兴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