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幽经过前院的时候,听人聊到那于老头儿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有房子不住,住到空旷的地方去,她忙停住,唤住那几个闲聊的下人。
下人们都瑟缩着站着,怕二奶奶责罚,二奶奶问什么就答什么,不敢有半句谎言。
曲清幽把马祥唤来,详细问了问这于老头儿的事情,方才知道这老头儿来庄子也才四五年光景,遂道:“你去把那于老头儿找来,就说二爷宣他。”
“他那人脾气怪。”马祥道。
“他若不来,你就说把他撵出庄子。”曲清幽冷道。“还有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把他给我找来。”
马祥打了个激灵,忙应是小跑着去找那个于老头了,不管是威胁利诱看来都得把于老头找来,要不然这奶奶不放过他咋办?
罗昊被妻子扯来见个扎风筝的老头,皱眉道:“清幽,我还有事要忙。”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曲清幽道,“马嬷嬷,马管事回来了吗?”
马祥扯着于老头儿冲进来,“回二奶奶的话,老奴带着人回来了。”
于老头儿挣脱开,冷着脸看了看坐在主位的罗昊及站在他身旁的曲清幽,“不知两位找小老儿有何事?”
罗昊抬头看向曲清幽,曲清幽忙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听闻老人家有房子不住,偏要住室外,好奇而已。”
“小老儿就爱住室外,这位奶奶管得太宽了吧。”于老头儿倔道。
“放肆。”罗昊沉着脸喝了一声。
于老头儿被这声音一吓,虽然仍仰着脸,但气势却弱了些。“贵人们还有什么想问?”
“你还没回答二奶奶的问题?”罗昊茗了口茶水道。
曲清幽却放柔声音道:“那我就问得详细点好了,你是不是经历过地龙翻身的事?”
地龙翻身的话一出?于老头儿这才正视了曲清幽一眼,这小丫头也知道地龙翻身?心思转了转,方才道:“若小老儿说的话贵人们能信,小老儿也想积点阴德。”
曲清幽示意下人们出去,罗昊皱着眉道:“你真的经历过?不是诓我们的?”
于老头儿道:“小老儿人是不怎么样,虽然知道地龙翻身之事十有八九会发生,但是知道人微言轻,我也不想因为被人说是放谣言而被官府抓起来,故而从未把这事说出来。”顿了顿后,把自己经历过的那次地震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那还是永安十年发生的事情了。那时也像现在一样动物满山跑,牛羊鸡等不入圈,当时没人知道要发生灾难,不以为意,谁知后来却发生了地龙翻身的事情,多少人家被砸死在瓦砾下,我那婆娘也是这样死的。”那时候女儿才四五岁,他抱着女儿勉强逃出生天,不过却受了伤,往后为了养活女儿他没顾上伤好就拼了命的工作,最终才酿成了大病没钱医,最后才有个当小姐的女儿。
罗昊听了后沉思了一下,“依你看,地龙翻身还要多少时日才会发生?”
“现在庄子里养着的动物也不肯入圈,要人拼命赶才肯进去。依小老儿估计就快了,不会超过十日应该就会发生。”
燕京城里因为四皇子的一封上书闹得沸沸腾腾,早朝闹翻了天,一派主张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上最好先避避,免得伤了龙体;一派说四皇子纯属胡言,这以大皇子为代表;一派却主张四皇子所言非虚,这以刚回京的忠勇候为代表。
罗皇后却表现紧张,命宫女太监把所有的贵重物品都收起来,并且扫出空地以待。多次劝说皇上要以龙体为重,暂时避一避。等见着儿子时,她却镇定地道:“你说的事是真是假?别糊弄过了头到时候难下台。”
四皇子赵稹道:“母后,二表哥其人你了解,他不会说虚话,况且这事情正如他所言,于我是百利而无一害。若此事没发生,下台之辞我早就想好了。”
罗皇后欣慰道:“你长大了,不再是母亲护在怀里的雏鹰了,放手去干,万事还有母后与你舅父撑着。”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对了,这事与你那表嫂可有关?”
赵稹笑道:“还是她先说地龙翻身的事情有可能发生的,二表哥才会写信给我。”
罗皇后沉下鹰眼,思量片刻后,“等你这表嫂回京,我要单独召见一下她。这个女子确有些意思。”
大皇子赵秩回到自己的府邸,这段时间他被那盐案弄得疲累不堪,现在四弟又说什么地龙翻身这可笑的事情来,居然还有人认为其可信?刚喝了口茶水,就让人找那新来的谋士进来。
这谋士身高七尺,长相颇为秀气,戴着仕子帽,一进来就行礼笑道:“殿下找在下有何事?”
赵秩道:“戴先生,你相信地龙翻身会发生吗?”
戴先生道:“在下倒是不大相信,不过这事发生不发生,四皇子都坐收了渔人之利,注定会搏个好名声。”
赵秩眉头一皱,“看来此事我还是不要大力反对为好。宁国公那个老匹夫最近给父皇上书,虽然折子被父皇留中不发,但父皇却狠狠责骂了我一通。”
戴先生笑道:“殿下无须气怒,圣上也是钟爱殿下才会加以责骂。至少殿下前一时段受流言侵扰因为主审盐案一事已经完全遮掩了,况且殿下的手段朝野有目共睹,将来以皇长子身份加封太子时自然朝野归心。”
赵秩听闻脸色才好转,两人再商议了一会儿,他才挥手让戴先生出去。
定阳公主来时正好看到那戴先生穿过转角,皱了皱眉,没让通报就进了去。
赵秩听到脚步声,大吼道:“都滚出去,我现在谁也不见。”
“你这是怎么了?脾气那么躁?”定阳公主走近他道。
赵秩抬头一看是定阳公主,伸手拉她到怀里先吻上了朱唇,定阳公主推拒道:“秩儿,我来见你不是为这事。你可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并不太好。还有刚才那个是你新招揽的谋士吗?是不是就是他掇使你揽下盐案之事?”
赵秩却不理会,拉开她身上的裘衣并宫装,定阳公主推开他,“秩儿。”
赵秩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狠声道:“从上次你奉父皇之命来看我之后,避开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你越逃避,我就越不会放手。你放心,等我当上皇帝之后,天下都归我管,你与我这点子事又何惧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