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绛城。
在八月的第一天,困守孤城的奚齐将所有大臣都召集到大殿上。他命令丕郑,先济,毕万等晋国高层人物率晋军主力出东门,对驻扎在城外的关东联军发起最后的反击。同时命令梁五,东关五率禁卫军出北门,抵御那些试图从城北攻入绛城的义军。
第二天早上,关东联军在东门外与晋军相遇,双方当即展开大战。谁也没有想到,关东诸侯与晋国的最终决战居然发生在城外的荒野上,这与以往的攻城战截然不同。
先济,毕万,丕郑等人身先士卒,在乱军中四处砍杀,由于战斗发生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关东联军的投石车暂时失去了作用。晋国步兵和关东各国的步兵混战在一起,双方的喊杀声震天动地,另一边,关东联军的战车与戎狄骑兵也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两军在漫天箭雨中拼杀良久,始终未能分出胜负。
为了对抗力大无比的先济,聂政,子邮和鲍叔牙三人决定一起行动,鲍牧和栾浚此时正在与丕郑对决,无暇顾及这边。南方各国的将领们一边率军拼杀,一边寻找着郭晏的身影—这家伙貌似已经趁乱逃走了。
“聂政…你还我弟弟的命来!!!”先济怒吼着冲向聂政,聂政打了个响指,子邮和鲍叔牙心领神会,三人一起朝先济冲去。先济挥舞大锤抵挡三人的攻击,即使同时面对三位高手,先济也能凭借力量优势化解对方的攻击。
“该死,这家伙的速度太快了,连我都不能完全躲开他的攻击,刚才要不是聂政你替我挡下那一锤,我的脖子恐怕已经被打断了。”子邮心有余悸地说道,就在这时,先济又是一锤袭来,尽管鲍叔牙和聂政及时阻挡,先济的巨锤还是破开了他们的武器,在鲍叔牙震惊的目光下,先济用巨锤砸碎了子邮的右膝。
“你这家伙是宋国的大将吧?你现在已经被我废掉一条腿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呢…呵呵,等下把你的另一条腿也砸断吧…”先济狞笑着走向倒地不起的子邮,经过刚才的战斗,上了年纪的鲍叔牙已经精疲力尽,无力继续阻挡先济。聂政虽然还有余力,但他的长枪刚刚被先济砸断了,目前仅剩的武器—泰山剑的强度有限,根本无法抵御巨锤的攻击。
聂政随手捡起一面铁盾,在先济对子邮动手时,聂政用铁盾替子邮挡下了致命一击。恼羞成怒的先济又是一锤袭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文召及时前来支援,他抄起大刀劈向先济,从背后狠狠给了对方一刀。受伤的先济反应速度明显下降,他刚想回头攻击文召,就被聂政的泰山剑砍中了左臂。
“这家伙…他的肌肉太结实了,我和文召的攻击都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只是让他受了些皮肉伤而已,看来只有砍下他的脑袋才能彻底了结他啊…”聂政在心里分析着,文召刚想乘胜追击,反应过来的先济就一锤砸碎了他的肩胛骨,聂政见状暴怒,当即挥剑砍向先济。文召强忍剧痛抓住先济的脚,以此来束缚他的行动,远处的鲍叔牙看到文召的惨状,顿时飞速赶往现场,为了帮助聂政打倒先济,文召和鲍叔牙已然置生死于度外!
鲍叔牙用长矛勉强挡住先济的攻击,他一边奋力抵抗,一边对聂政大喊道:“聂政,趁现在赶快动手啊!!”先济想要挪动身体,可是他的脚早已被文召死死握住,根本动弹不得。聂政双脚蹬地起跳,从半空中攻向先济,先济来不及防御,被聂政一刀砍掉了脑袋。文召见状欣慰地闭上双眼,随后便停止了呼吸,由于失血过多,他最终还是没能看到关东联军的胜利…
聂政和鲍叔牙扶起倒地的子邮,一片喧嚣的战场渐渐沉寂下来,关东联军与晋军的战斗快要结束了。栾浚扶着受伤的鲍牧赶了过来,鲍叔牙看到儿子受伤,忍不住着起急来:“栾浚,鲍牧伤到哪里了?!”栾浚叹了口气:“丕郑那个老狐狸在身上藏了毒药,眼看打不过我们,他居然把装着毒药的葫芦丢了出来,要不是有个孤竹士兵为我们挡下了那个葫芦,我和鲍牧早就被毒死了…你们不用担心,鲍牧只是被丕郑打伤了而已,他受的都是些皮肉伤,并无大碍。”
“没中毒就好…唉,子邮的膝盖骨已经碎了,就算是国手神医也无法让他恢复健康啦。”鲍叔牙抹着眼泪说,聂政担忧地看向远方:“成将军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宁豪和赢枫他们都回来了,城北的义军应该也打败梁五的部队了…”说话间,满脸是血的成得臣带着部队赶了回来,他对众人说:“晋国的最后一支飞象军太拼命了,我们这边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们的残兵败将赶了出去,那些战象都已受伤,大概活不了多久了—另外,毕万那家伙已经被允腾砍死了,至于郭晏,我们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估计是跑回城里去了。”
“大王驾到!”远处传来了卫兵的呼喊声,李宵阳与堵敖乘着马车来到战场,他们一边视察战况,一边命令部队进城。关东联军在两位国君的带领下冲进绛城,晋国的残兵败将见状纷纷放弃抵抗,赵公明和狐偃,狐毛等人率领鲁国禁卫军押送俘虏出城,其他将领则继续前往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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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宵阳的黄金战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堵敖身穿白色披风,头戴黑色王冠,两人看上去十分英武霸气。联军诸将跟着李宵阳和堵敖走进王宫,只见一位容貌俊美的青年正镇定自若地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李宵阳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青年就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奚齐!
“鲁侯,楚王,你们以为孤无计可施了吗?呵呵…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是地狱啊!你们这些乱我晋国江山的逆贼,孤现在就把你们通通杀光!!!”随着奚齐一声令下,几十位身穿兽皮铠甲的戎狄武士瞬间从旁边冲了出来,在这些人身后的,是郭晏和他的长弓手部队—这些士兵都是猎户出身的神射手。
“这就是晋国的禁卫军吗…”栾浚紧张地说道,子邮,鲍牧,雷翰等伤员现在已经被送往后方,目前在场的只有八个人—李宵阳,堵敖,成得臣,聂政,栾浚,允腾,赢枫,子旭。
晋军刚要动手,无亏,彭符,宁豪三人就率领关东联军呼啸而至,晋国的禁卫军被关东联军引开,郭晏在乱军中不知所踪。以李宵阳为首的八人将奚齐团团围住,最后的战斗开始了。
除了李宵阳和堵敖,其他人均已处于“残血”状态,刚才在城外的战斗几乎耗尽了他们的体力。不幸的是,奚齐是个比先济还要强大的对手,在八位武林高手的围攻下,奚齐居然还能游刃有余地一一给予还击。
奚齐双手挥舞虎头大刀,他一边抵挡众人接连不断的攻击,一边寻找着众人的弱点,并根据每个人的进攻节奏给予还击。成得臣刚要用长枪刺中奚齐,就被奚齐抓住了把柄—由于长时间的战斗,他的双臂已经开始发抖了。奚齐挥刀挡开成得臣的长枪,随后狠狠一脚将成得臣踢飞出去。栾浚从背后冲向奚齐,谁知他起跳后感到一阵晕眩—这是由于他的神经过于紧张。在晕眩状态的影响下,栾浚没能打中奚齐,奚齐抓住机会发动攻击,一刀划破了栾浚的前胸,栾浚捂着胸口缓缓地倒了下去。子旭和允腾前来支援,奚齐从口袋里掏出几支飞镖扔向两人,允腾被飞镖刺中,随后便倒了下去—值得庆幸的是,奚齐的飞镖上没有毒。
剩下的人见状纷纷后退,目前八个人的战队已经折损了三个,李宵阳和堵敖命令疲惫至极的其他人退下,身为国君的他们要保护自己的子民。强如奚齐此时也已经开始喘气,李宵阳认为凭他和堵敖两人之力,完全可以击败陷入疲劳状态的奚齐。
李宵阳抄起大刀,与拿着三叉戟的堵敖合力攻击奚齐,奚齐拼命抵挡这两人的攻击,双方的体力都在急速减少,不一会,李宵阳和堵敖就与奚齐拉开了距离,他们的手臂也开始发抖了。奚齐的状态比他们好不到哪去,他扶着柱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双方谁也不肯认输,他们都在等待对方发起攻击…
休息了一阵的聂政恢复了少许体力,其他人都在战斗中受了伤,聂政现在必须站出来保护他们。李宵阳对聂政说:“楚王的腿好像也被砍伤了,聂政,等会我数到三,咱们直接冲上去跟奚齐拼了…”堵敖苦笑着对李宵阳说:“鲁侯,我的脚踝被奚齐砍破了,如果得不到医治的话,我很快就会失血而死吧…”聂政对堵敖说:“放心吧,我们不会让您死掉的!”李宵阳撕下自己的袖子,用袖子给堵敖包扎好伤口,紧接着,他对奚齐怒吼道:“去死吧,无道昏君!!!”奚齐闻言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对面居然还有能动的人,李宵阳和聂政一起冲向奚齐,奚齐挥刀挡开聂政的突刺,却被李宵阳的大刀削掉了一只耳朵。奚齐强忍疼痛回身反击,李宵阳拼尽全力用大刀挡下他的攻击,聂政趁此机会一剑捅穿了奚齐的肚子,奚齐一脸震惊地嘟囔道:“怎么可能,身为天子的孤居然败给了你们这群…蝼蚁…”说完他便倒了下去。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奚齐?”李宵阳坐在奚齐身边询问道,奚齐苦笑着对李宵阳说:“呵…从十二年前被晋军抓到绛城那天开始,我的心里就只剩下复仇这两个字了,为了复仇,我和母亲在晋国忍辱负重,每天都过着痛苦不堪的日子…申生那家伙天天欺负我,他母亲也排挤我母亲,就因为那所谓的周礼,身为戎狄的我们一直都被申生,重耳,姬璇,夷吾那帮人看不起!你能理解吗,鲁侯,在我看来,跟大周和晋国有关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恶心,那么的令人作呕!!这就是我屠戮晋国旧臣,消灭大周,废除周礼,纵兵劫掠各地百姓的原因…事到如今,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派人调查我的家人,包括卓子在内,因为他们去了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现在的他们对你们已经造不成任何威胁了…鲁侯,你只需要答应我这一件事,就这一件事…”
“很遗憾,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这不是你作恶的理由。”李宵阳严肃地说道:“说到底,你最大的恶行就是你从未意识到自己在作恶。你把自己曾经承受过的痛苦千百倍地施加在无辜的人身上,并且乐此不疲,这就是我们关东联军讨伐你的原因。大周和郑国没有惹你,百姓们没有伤害你,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心中的不满发泄到他们身上?!”
“鲁侯,我不奢求你理解我的苦衷,我现在只要你答应我,不要调查…”奚齐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宵阳就打断了他:“我答应你,不会派人去追查骊姬他们的下落,安心上路吧,奚齐。”奚齐点了点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看到了故乡的小溪,原野,看到了村口的大黄狗,还有儿时的玩伴崔明……
“奚齐啊,下辈子做个好人吧…”聂政喃喃自语道,李宵阳命令无亏和士兵们带走现场的伤员,随后缓步走出王宫,关东各国与晋国的战争结束了。李宵阳抬头望向夏日蔚蓝的天空,仿佛看到天上的庄澜,华坚等人对自己投来欣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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