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挫败的叹息溢出,连普照光明的火折子也和她犯冲了。她站在桌前静默了许久,终是放弃寻找,拖着一身的疲惫朝床榻上摸索而去。脱靴上床,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正欲闭眼之际,忽的感知到一股来自身侧的压迫感,有人!
“谁?”她惊得不轻,迅速扭头望向身侧,银线出手!
然,对方似乎极为了解她,已然握住了她的右手,而后迅速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径直将她揽进了怀里!
立时,熟悉的幽兰香气扑鼻而来。
她瞪眼,不由叱喝了一声,“宁止,你想吓死我不成?”
啧,是真生气了,居然又直呼他名讳了。
黑暗中,宁止低头,几乎对着云七夜的鼻尖,轻声戏谑,“嘘,别叫,要是把人引来了,我就说是你勾引我。”
呸,恶人先告状!
云七夜压抑了一整日的委屈和怒气全然迸发,她恼怒地瞪着咫尺的宁止,伸手想要推开他,“滚一边去!”
一声闷哼传来,宁止哀声痛苦道,“别动,你打到我的胸口了,我的身子可还弱着呢。”
云七夜立时不敢再动,任由他抱着,嘴上仍是不依不饶,“身子弱就回自己的帐子睡去,指不定我哪一刻忍不住把你踹出去。到时候,狼狈的是你。要是把人引来了,我就说你犯罪未遂。”
伶牙俐齿的,还反将他一军。宁止双手一环,将云七夜抱得更紧,在她耳边不停地呵气,“有本事……你就踹。”
云七夜痒得难受,恨恨地挠了挠,立刻伸脚,“你当我不敢?……”
话还没说完,宁止又呵气,可怜兮兮,无限凄惨,“你踹吧,反正我的身子都如此破碎了……你要是忍心,你就踹。你这一脚下去,我就废了……哎。”
云七夜立时泄气,不得不收脚,没好气道,“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宁止的声音压低,“我在等你回家啊。”
云七夜久久不语,只觉得鼻子一酸,待到开口时却又是不屑,“哪有你这样等人的?最起码应该去营门那等我不是?黑不溜秋的,你窝在床上一言不发,想吓死我不成?”
宁止俯身靠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带着隐隐的愧疚,“我知晓你生气,等我身子好些了,莫说去营门那里等你。今早断断会直接出去追你,不会叫你一个人。”
是吗?云七夜怔怔地看着宁止,原本空荡荡的胸口一瞬被什么填满,她只觉他的眼睛在黑暗里闪亮极了,像极了珍宝。
下一瞬,宁止蓦地伸手拧了拧她的脸,正色严肃道,“往后要是再敢这么晚回家,小心我对你执行家法。说,骑着马去哪了?”
云七夜噎他,“去见赫连雪了。”
黑暗中,她看不清宁止的神色,只知他抱着她的双手立时一松,直至完全松开,而后翻身仰躺在她的身旁,久久不语。
长久的沉默,她渐进有些心虚,可是只要一想到若清瑜,索性就这么沉默着。许久后,蓦地有火光亮起,但见宁止正拿着她房里的火折子,扭头看着她。明灭不定的光线落在男子的脸上,阴森森的,叫她心下不由一怯。
下一瞬,宁止的低沉的声音乍起,一字一顿,“看来是我家教不严,得对你执行家法了。”
她不明所以,心虚地看着他,据理力争,“几时听说过有家法?”
“我方才新定的。”宁止答得理所当然,呼的一口气将火折子吹灭,随手扔到了床下。黑暗中,他伸手揽回她的腰身,力道之大,好似要将她拦腰斩断般!
“宁止,疼!”
“你腰疼,我的手也疼。”暗哑的声音响起,宁止低头附到她的耳旁,一字一顿,“七夜,我知道你在说谎。可若你真敢出墙,我一定会把你抓回来,压到床上一遍又一遍,要你以身赎罪!你若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云七夜脸上刷的一红,恼羞地瞪着宁止,“呸,下流胚子!”
宁止不怒反笑,将怀里的人抱得愈紧,他慵懒地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处,声音低沉,“难道你不知道男人的嫉妒心,是很恐怖的么?你睡了我,还想睡旁的男人,你以为我会好人到哪里去?七夜,你已经名花有主了,我才是那只采你的蜜蜂。除了我,旁的男人,无论是谁,都是一只只嗡嗡乱叫的苍蝇。”
云七夜扶额,哑然无语,索性不说话,任由宁止的气息拨撩她的脖颈,直至撩出一片的羞红,“七夜,我今晚是来陪睡的。”
云七夜冷哼,“我不需要。”
宁止再接再厉,直接将她堵死,“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哪能一起睡?”
云七夜翻白眼,被噎死了。
宁止趁胜追击,贱兮兮道,“七夜,你这是默许了吧?也好,反正我一个人也睡不着。既然你邀请我,那我再拒绝,就显得不够意思了,那就却之不恭了。来吧,咱们快睡吧。给点被子吧,虽然快入夏了,但是北齐晚上也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