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大丘船继续朝东面航行,渐渐远离了陆地,进入了东海深处。一望无尽的海面上,别的渔船都很少见了,孤零零的,只有一艘大丘。
这一路上,除了反复无常的天气外,再也没有前几日的惊险异事了。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修生养息,倒也算是平安无事。他们哪里知,船上藏着一只上古神兽,普通的精怪哪里敢来?
若非要说有意外的话,就是半个月前,他们在海上碰上了一波猖狂的海盗,对方一行近百人,气势汹汹地驾驶着十几条船,将大丘船团团围住。
“船上的朋友!识相的话,就……”
海盗头子只当船上的人是平常出海捕鱼的渔民罢了,他们的台词还没说完,船上的人已经齐齐站在了甲板上,居高临下地往下看,各个江湖把式,刀枪棍剑,一应俱全。
有虎背熊腰的壮汉拧眉,冲着海盗头子大喊一声,余音绕梁,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嘿!底下的,咋了?!风有点大,你们说啥?”
“听见没,再说一遍,老子们没听清楚!”
阳光下,那些刀枪棍剑,真是闪闪发光,刺眼的紧啊。
“……”
海面上的海盗傻眼了。那场面,委实有点尴尬。他们仰头看着,欲哭无泪,谁他娘能想到这船上居然有这么多江湖把式!只是,为什么他们的眼睛都冒着绿光?好像是几个月没吃过肉的饿狼!
居高临下,数百名江湖人,黑压压的,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的海盗,嘿,这群家伙来得正好呐!
这一个月的海上之行,放眼望去,哪里都是水,他们都快生锈了,正愁没地儿活动手脚呢,这些人就贴心地送上门来了!
来得好啊!
当下,就有几人展现了一把武功,他们飞身跃下,在每条海盗船上掠过,一脚踹飞一个海盗!
当下,就听哭爹喊娘声乍起,一群海盗瑟瑟发抖,忙不迭下跪求饶,求爷爷告奶奶,各位祖宗饶命,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狗眼!
这一场闹剧后,再无其他。
再后来,越往东,海上的天气越来越无常。抬头望去,遥远东方的穹顶上,时不时有紫气笼罩,紫气之间隐隐有影子穿梭,很是奇异。可当大丘船慢慢驶向异象的方向时,那异象又开始慢慢消散,很快完全消失。
此一行,按原本计划,大丘还需饶过连山群岛,再向东航行几百海里,便可到达传说中的瀛洲。他们已经过了群岛,按理说,不过十天,应该就可以看见瀛洲岛屿了。可这都过去半个月了,还是没有一点陆地的影子。
这一个多月来,众人在船上已经腻味,都盼着能早点到达瀛洲,天天向高飞跃打听何时能到?高飞跃的耳朵都快生出老茧了。
赫连雪站在甲板上,伸着懒腰,忍不住道,“在这海上待久了,总是能闻到一股鱼腥味。等回到家,我一定要泡上七天……七夜。”
云七夜扭头看他。
赫连雪忙不迭掩嘴,“咳……的澡。”
宁止极目远眺,面无表情,只是扶着船板的手微微一紧,总有些苍蝇嗡嗡嗡响。
一旁,臧老鬼觉得这仨年轻人的气氛有点……怎么说呢,有点诡异的微妙。这一个月来,他看得清楚,流凰和那个姓宁的小伙子经常在一起,感情还不错。这另外一个呢,叫赫连雪,这小子一肚子坏水,经常偷窥这俩,神神叨叨,贱不兮兮的,活似暗恋中的小伙子。
思及此,他干笑两声,哪儿可能呢,仨大老爷们,谁能暗恋谁啊。
他从怀里掏出酒囊,颇为享受的抿了一口酒,又听赫连雪叨叨,“我宁愿坐一年的马车,也不愿意坐一天的船。”
臧老鬼笑了笑,这些人之前没有出过海,难免不习惯,能理解。
过了几个时辰,正中午,天气又有异常了。刚才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乌云说来就来,天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狂风也赶着趟儿,猛的吹了起来。海面上,海浪一阵阵打过来,大丘船也是左右倾斜,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船上的人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一个月来,这种异常天气是常有的事儿,臧老鬼见怪不怪,迅速撑住了场面,他一手拖住船栏,另一只手在空中来回打手势,大声地指挥着船员,“小子们,快,稳住船身!”
船夫们迅速减速,很快将大丘船固定在了不远处的一片海面上,虽说还是摇摇晃晃,有些左右倾斜,但总算稳住了重心,不至于被海浪打翻。
突然,船体猛的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上来了,吓了船上的众人一跳。
臧老鬼忙不迭大喊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