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了!”
几名船夫应声,很快拜祭了那棺材,而后合力抬棺。然,方才还能搬动的棺材,此刻竟然重如千斤,几个壮汉使出了浑身力气,也动不得这棺材分毫。
“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行了?”见状,有船夫开玩笑,很快又有七八名船夫加入。不大不小的棺材,一共十几个人使劲抬着,众人憋的满脸通红,那棺材还是纹丝不动,真是怪了。
“这棺材有点邪啊!”有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高飞跃皱眉,又冲人群里大喊了一声,“一发道长,一发道长!”
不刻,从船尾传来一声回应,声音朗朗,“见谅见谅,贫道来迟。”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名道士,四十多岁的年纪,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法衣,手拿拂尘,在徐徐寒风中飘然而来。他一来到人群中,瘦高瘦高的,似鹤立鸡群。但是他的脸圆圆胖胖,无事也有三分笑。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
有眼尖的立刻认出了他,心下暗道,高飞跃果真好本事,居然请来了正一观的一发道长,此人最擅长做法画符,是鼎鼎有名的道家人物。
陈一发已经暗里观察了许久,断定这棺材有蹊跷。他走近,围着那棺材转了一圈,伸手摸了摸棺身,只觉得这棺材通体寒凉,宛如冬日寒冰,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有股浓浓的怨气,从棺材内散出,分明不是什么善物。
他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道灵符,啪的一下贴在了棺材尾端,就见那棺材微微震动了一下,吓得众人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齐齐看陈一发,心道这道士有些本事。
陈一发望向高飞跃,不疾不徐道,“高大公子,我得将这棺材调一个头,棺头朝东,棺尾朝西。再开棺,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高飞跃自然信得过陈一发,忙不迭点头,“道长请便,需要什么,您吩咐便是!”
陈一发又冲众人道,“我得要几位朋友帮忙,不能属蛇,属鸡,属鼠。最好属龙,属虎,不知哪位愿意?”
“我来!”
“我来!”立时,有几个胆大的应了。
接下来,这棺材果然搬得动了,众人将它调了头,准备掀棺材盖。奇怪的是,这棺材并未钉住,一掀就开。
就见棺材里,两侧包裹着白色的绸缎,中间赫然躺着一个穿着绿衣服,红色绣花鞋的纸人。那纸人扎得很是逼真,身段富态,面目栩栩如生,还用彩色笔墨画上了眉眼鼻嘴,嘴角还点着一颗媒婆痣。乍一看,跟个活人似的。
她眼睛眯着,嘴角翘起,是个笑脸。一只手握着一面小铜镜,一只手拽着一件红色的绸缎嫁衣,旁边还放着一顶凤冠,一只檀木梳。
见状,众人无不惊诧,这谁往棺材里放纸人啊?而且海上都是水,这棺材也没钉紧,这纸人居然浑身干燥,没有丝毫的水汽湿潮。
人群最前方,陈一发的脸色倏地大变,暗道了一声遭了,连忙命人将棺材盖合住,扭头冲高飞跃焦急道,“大公子,这船上可有女人?”
高飞跃的面色一瞬不自然,他不着痕迹地扫了宁止一眼,旋即摇头否认,“没有,出海不兴带女人,这船上没女人。”
陈一发松了一口气,庆幸道,“那就好,那就好。这纸人有来历,是替水鬼说亲的纸媒婆。女人看见她,是要被拉走当水鬼新娘的。”
闻言,众人无不胆寒,原来还有这门道,幸亏这船上没有女人,要不然可就不好了。
只是这新娘……众人神色怪异,不由又想起来那艘船上的鬼新娘,难道那些女人就是被这邪乎的纸人拉走害死的?
人群里,云七夜望向宁止,两人面面相觑,不由生出一股不安。
高飞跃有些焦躁,“道长,这棺材邪性,这船上留它不得!把它扔回海里,可行?”
陈一发摇头,“万万不可,这船已经认定了大丘,咱们走到哪儿,它会跟到哪儿。好在咱们船上没女人,也好办。”
语闭,陈一发叫了几个尚未娶亲的,属龙,属虎的年轻人,将棺板合上。然后又寻来了七颗木钉,把棺材盖钉得死死的,最后用黄符把盖板和棺材中间的缝隙贴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先将它放到仓库里,等明日天晴了,再把这棺材推进水里,牵到远海,点把火烧了便可。”
听他这么说,大家全都放心下来。很快,海上的浓雾散去,满天星辰,海风温润。众人的心情跟着变好,纷纷回到船舱的房间里,睡了过去。
这可怖的棺材,毕竟还在船上。于是这一晚,有四个人难以入眠。
宁止,云七夜,高飞跃,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