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又是一个哆嗦,大力将房门闭合,差些磕到赫连雪的鼻子。“少主,再见!”
房外,赫连雪伸手摸了摸鼻尖,不由一声笑,看来云七夜的易容术,给小童留下阴影了。
其实何止是小童,初看猛的变成如此的她,他亦是别扭。嘿,云七夜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不愧是……天下第一,超不过你了。”不过没关系,输给媳妇儿,不丢人。
低声一叹,男子眼里的波光流转,他看了一眼手里的药壶,宛若惊鸿跃起,直直跃上了屋顶。
立在高处,他低头俯看着下面的百所屋宇,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南面的一座两层之高的庭院。
他静静地看着,待到鸡鸣三声,日出升空,心道云七夜应该起身了吧。
他站起身来,兔起鹘落间,已然踏过数个屋角房檐,直直朝那处庭院而去。
庭院的二楼,内室里的烛光仍旧燃着,点点蜡油堆积,照耀着渐进明亮的室内。
床上,云七夜缩在被子里,却是睁着眼睛。几乎一晚没睡,这几日,她的身上的伤很是奇怪,伤口愈合得飞快,就连左手臂的伤,居然也好了许多,她甚至可以毫无顾忌地挥动手臂。
怎么回事?她不解。
莫不是凤起给的那药丸,真是帮她治疗手臂的?可也不对,她身上别处的伤,也愈合了。
奇怪。
想着,她将左臂抬起,活动了几下。
一年前的那一战,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眼里全是妖红,她的血,男人额上的宝石。足足斗了一个时辰,她甚至没能碰到男人的衣角,却在最后一刻侥幸断了他的右臂,而他则轻易废了她的左手。
“师父,你输了。”
历代沧澜,一魔一神。
这一代,师父为魔体,他右臂的伤,应该很快会自行愈合。
而她,足足养了一年的伤。
“从今往后,我和沧澜……没有任何关系。”
万千教众的面前,她一步一个血印,强忍着痛楚下了祭天台。那一刻,她想笑,笑自己终于赢了男人,可以回乾阳见爹了。却也想哭,哭自己是不是快死了。她是不是就要深埋于此,回不到乾阳了。
还好,还好……最后她活着。
而现在,她非但活着,而且还是为了自己活着。
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将左手缩回被子里,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过往的任何人事。
不刻,房内涌起一阵清凉的晨风,隐隐带着花草的香气。她皱眉,迅速转身,那细微的声响已然使她心下的警铃大震,但见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晨风涌入。咫尺的床帐外,蓦地出现的赫连雪,一身玄色的衣衫,宛若只夜游的鬼。
“嘿嘿嘿嘿嘿。”贱贱的笑声乍起。
云七夜躺回床上,低喝了一声,“闭嘴。”
不得了,媳妇儿生气了。赫连雪立即闭嘴,只不过,云七夜的新面容,嘿嘿嘿嘿嘿嘿……
改头换面的女子,皮肤黝黑且粗糙,大若寿星公的额头,一双小小的眯眯眼,缀满雀斑的塌塌鼻,不好看的肥肠嘴……这张脸真是丑得,他眼睛都疼了。
“嘿嘿嘿。”他又忍不住,笑了。
“一大早来我这里,不会是想叫我听你的笑声吧?”云七夜扭头看赫连雪,像在看一个怪物。
赫连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将手里的药壶拿出来,献宝,“请你喝补药。”